她没有多想，问他：“你怎么这么想让妹妹去呀？”

        小云灯用力地点点：“嗯！哥哥说我今天要帮老师拿东西，要多吃饭才有力气，我吃掉了一整个鸡！”

        那个早晨，成了秦念一生当中最后悔的时刻。

        孩子的眼睛里没有秘密，可秦念有些不懂，小云山今年好像确实跟去年不太一样了。

        她让小云山把钱收起来：“好，老师答应你，给云灯买玉米味的火。”

        程云山像个小大人似的把衣服扯回来：“咱们两个都去了，别人就不能再去了，这样不好，你今年去，我明年去，这样我们都能去，你听话。”

        云山把小云灯抱上了车，自己又出来，隔着车窗跟小云灯挥手再见。

        但秦念没有拒绝，她深知一个感的孩子容易有更多的负担，她在努力地保护这些孩子们的内心，而她，也在被这些柔弱稚的力量保护着。

        见秦念犹豫，小云山有些着急：“老师，你带我妹妹去吧，我会让她听话，不给你惹麻烦的，可以吗？”

        秦念摸摸她的小脑袋：“云灯吃过早饭了吗？”

        小云山没有说话，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两块钱：“老师，你带妹妹去县里的时候能不能给她买一玉米味的火，云灯从来没有吃过。”

        而秦念的力也只够带两个孩子出去，再多一个她也担心自己照看不过来。

        他们懂事的时间太早，也太长了。

        其实在上河村这么多年，秦念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孩子们有一种让她心疼的懂事，小云灯才六岁，但她却能灵巧地避开一些需要麻烦别人的事情，转让自己的哥哥来解围。

        生活方式的垒和视野的局限常常能阻断对知识的想象与理解，必要亲验，才能将知识化作自我的一分。

        车子发动以后，小云灯在车里趴在玻璃上一直看了很久很久，直到车子转弯，她只能看到一片雪地田野。

        每年出村子的这辆老旧面包车都是老校长帮忙找的，要坐几个人，留多大的位置也都是提前定好的，如果不是赶上谁临时不走了，也就腾不出多余的位置来。

        程云山最终没有跟他们一起走，秦念一直都记得那天早上，积雪吞没了整个山村的寂静，天外的光亮挣扎着在云霾深转。

        秦念看了一眼小云灯，她在哥哥背上睡得十分安稳，口水都了一摊了。

        程云山摇摇：“我想让妹妹去。”

        其实前些日子秦念就已经在考虑带谁去了，她本想带云山去，云灯还太小，出去采办年货虽然听上去很好玩，但也很累人，这么小的孩子怕是吃不消。

        小云灯有点懵，抬看见秦念已经来到她边了，她眼睛，咧嘴笑开：“老师好。”

        “云灯真厉害，走，老师抱你上车。”

        秦念有些惊叹一个小孩子一年之内的变化，云山对云灯好她是知的，但她有些意外的是，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可以这样有心。

        秦念要抱她上车，小云灯却突然跑开了，扑到了云山怀里：“我要哥哥抱我上车。”

，这个山村似乎永远过着一种千万年重复的生活。

        “你不想和妹妹一起去吗？云灯自己跟老师出去的话，可能会哭着喊哥哥。”

        秦念突然有点遗憾，车里剩的位置的确也不够再多带一个孩子。

        小云灯拽着他的衣角：“哥哥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秦念给小云灯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她靠在自己上：“云灯，困了的话就睡一会儿好吗？睡醒了，

        看着小云山急切的双眼，秦念心里也下来，好像这是小云山长这么大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个愿望。

        腊月二十八，秦念带着小云灯和另一个学生一起去县里，临走前小云山拽着还在打哈欠的云灯叮嘱了好几句：“你听秦老师的话，不要给老师添麻烦好吗？”

        秦念在自己上明白了这一点以后，才想到每年去县里采买时带两个从来没有出过村子的学生一起去。

        “我……我可以等明年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