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看穿她自责背后的逻辑,戳穿她拿情绪一边围攻自己,又一边封闭自己的意图。
“每次跟他吵架之后,我都是这样的……”她低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跌落。
这种信任,让她想将一切都告诉他。
她一口气说了好多话,乱七八糟地要把心里想的一切都告诉他,却不知他能不能听明白,最后只好胡乱地着眼泪,勇敢地看着他:“主人,我……我是错了事情该打,不是为了让主人原谅我才挨打。”
沈时看着她哭红的一双眼,声音里有难以察觉的温柔:“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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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哥哥有时候也是这样,他也会后悔,但是他不说,我也……不愿意承认。”
“我有时候也会难过,为什么我跟哥哥总是这样,好几天又坏几天,总是不住自己,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
好难为情,又好像有种解脱的感觉。
“以前有时候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一点,我会告诉自己,他本来就很坏很坏,讨厌我,才不会因为凶了我后悔呢。”
“我不会再给秦岸川机会,让他那么重地打你,但我并不能保证,在你跟他将来的相当中,能够比现在顺利。秦岸川对你的好与不好,我信你自己能够看明白,我也信他不愿意看你这样日日自责,但如果再有下次,他让你觉得你辜负了他的信任,”他微微停顿,看着她的眼睛,继续问,“秦念,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是会像这一次一样,不停地折磨自己?”
他让她感觉到那份坚定的、沉稳的承托感,是他为主人,为她建立一种秩序,在这个秩序当中,他们在看似并不平等的位置上,但他诚恳剖白,为她理清所有庞杂无序的因果,让她看清他,也看清自己。认过错,挨过打,所有的错都将一笔勾销,而不必永堕泥淖。
提到他们的父亲,她哭得更凶了,每个字都沁着眼泪:“我没有不理他呀……明明都是他不理我的……”
隐私和秘密,我也无意冒犯你的内心,但决定要罚你,是我不能看着你将这种情绪养成习惯。”
这种突然松弛下来的感觉让她好想依赖他,好想让他抱一抱自己,能让她在他怀里哭一会儿。
她哭得好委屈,但是终于不再压抑自己:“他那么凶,打得还那么重,都不跟我说对不起,也……也不听我的歉就走了……”
她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
她就是止不住的难过……
“其实……”她在他的目光当中渐渐低下了,嘴里嗫喏,“不只是这一次的……”
他当然能明白她羞于承认错误的心情,但不曾想过,她在他面前能将这一切都坦诚地交给他。
其实这些话她不说出来,沈时也很难猜到,原来她对自我的苛责,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可是沈时点明她内心的困顿与纠结时,那份被她自己压制许久的倾诉,和那些自己视而不见的真相破土而出――她好想他,好想为主人的他。
“爸爸以前跟我说过,让我不要怕哥哥,他脾气很臭,如果他欺负我了,让我一定要骂回去打回去,不要一个人偷偷哭,也不要不理他。”
“我害怕你看穿我,害怕你也觉得我是很坏很坏的人,可是这样…这样不对……”
他可以稳稳托住她的一切坏情绪,不以戏弄羞辱,反而看重她愿意为此接受惩罚的虔诚。
说完后她终于抬起来看着他:“我明白主人的意思,我是会害怕打屁,因为我知主人是很严肃地在跟我讲理,但我不是要逃避惩罚……只是…只是要因为错这种事情挨打,觉得……很羞耻……”
屁挨打不是一件值得嘲笑的事情,而是哪怕她为被动,也承认这件事本的严肃,更重要的,是他相信她在屁挨打之后仍然值得原谅,也值得相信。
“但是我其实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也不止一次保护过我,我知的……这一次,他也不是故意伤我的,他只是嘴巴坏……”
“主人,我……我错在以为自责就可以得到原谅,但其实不是的,我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主人每天都照顾我,我好好吃饭,不喝冰咖啡,也可以好事情,我不再骗你,不再骗哥哥,才能有勇气面对你们。但是我知,只有自责却不直面自己的错,以为这样自己就值得原谅……这…这让我觉得自己很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