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茫然地看着他,还不等反应,一声清脆的骨裂声伴随着惨叫响彻房间。
小女孩上还算干净,只有左手食指上有一颗红包,正在飞速拢起。
“劳医生。”少年冲他虚弱地勾了勾嘴角,“我的指标还好吗?”
视野逐渐模糊,他幻觉般地觉得那双澄澈的金眸正在被鲜血填充,赤色氤氲着,在那双眼眸中描摹出他自己的轮廓。
狂奔,被绑在床上的壮汉完美展示了脓疱掠夺命的过程,他咒骂着,脓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肤下拢起、爆破,脓淌到其他地方,又迅速隆起新的脓疮,直到他连咙也开始变形,咒骂变成不明义的嘶吼。
劳医生对着迅速向上蔓延的脓包发愣,数秒后,低看着自己的手。
他快步路过那些报喜和感恩的人,眉紧锁,直接进入重症病房。
安隅却挣开了,他冲到劳医生面前蹲下,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告诉我,钟刻在哪里?”
他其实已经几乎失去意识,还没消化那条指令,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面前的金眸仿佛有种独特的引力,让他不由自主地望进去。
写满无法拯救病人的无力与悲痛。
“c4720,d792a8……”他在防护面罩后喃喃地念叨着,枯瘦的手迅速从药柜里的针剂上摸过,转眼便捡出四五支安瓿瓶,掰开,针抽,转迅速推入小女孩的手臂。
安隅快步向尽的病房走去,却不料路到一半,突然听到后病房门巨响,劳医生抱着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从病房里冲了出来。
他原本忙乱的动作猛地静止,小女孩的哭闹也渐渐熄了,片刻后,她不可思议地屈了屈手指。
他失衡般向后退了几步,直至撞到备药架,跌坐在地。
防护手套不知何时破了个,一滴脓顺着溅入,接过的肤正在变红。
一秒一下。
嗒、嗒、嗒、嗒……
安隅只愣了一瞬,眼看着脓包蔓延到下眼睑,他突然冷声命令:“看着我!”
那些药剂推入后,红包忽然静止了下来。
“钟刻……”他喃喃:“钟刻……”
“劳医生,我的孩子没事了,真的很感激……”
话到一半,忽然停住。
病床上躺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右的大吊起,膝盖以下的分却已经消失不见。
劳医生长松一口气,他捧起小女孩的脸说:“这手指不能要了,我得救你的命,知吗?”
“劳医生!新的药剂组合奏效了!腹水抽出后没有反复,血生化指标正常,粒细胞下降了!”
“劳医生,我们已经向主城申请了药物支援,最快一批今晚就会到,34区有救了!”
防护服又被割破几个,他嘴颤动着,顺着将防护服撕了个稀巴烂。
寂静之中,刀从手中落,清脆地砸在地上。
“钟刻什么?”安隅立即上前,明在他后一把拉住他,“别!你是普通人类质,万一感染……”
明在劳医生挥刀的一瞬间闭上了眼,却仍然没逃过鲜血溅的场景。
劳医生失神了一瞬,紧接着便被那双金眸住了视线。
“钟……”脓疱已经从领口里的肤向脖子上蔓延,劳的病情发展似乎比别人更快,脸下迅速鼓出脓包,向眼球涌去。他不再能说话,苍老的手反握住安隅,在他手背上一下一下地敲击着。
那颗脓包迅速拢起,噗地一声轻响,它破了,脓顺着手指淌到手背。
小女孩剧烈挣扎,但那手指已经被齐切断,鲜血霎时在床上洇开。劳医生迅速准备消毒止血,他不断念叨着“必须截肢阻止感染蔓延,我不能再错了……”,泪水在他的眼眶中积蓄,他颤声对小女孩:“对不起,四楼没有手术室,我只能……”
他眉紧锁,
左手食指还在,仿佛刚才的断指都是错觉。
“劳医生,多亏了您……”
他浑包裹着好几层防护服,对安隅等人视若无睹,直接冲进护理室,将检查床上的东西一扫而下,把小女孩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