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困得迷迷糊糊的阿月打了个激灵,彻底醒了过来。
见星刚好回过,相隔甚远,阿月与他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刚好今天是检查的日子,阿月远远地看到了见星――材小小的,排在队伍里。前后左右的人刻意地和他隔开了距离,但他好似已经习惯了。他安静地通过一程序,被勒令脱衣服时,神色丝毫不变,温顺地把自己脱得赤。
外面到都是畸种们惊恐疯狂的嘶叫。
安隅闻言回过神,有些困惑地看着阿月。
墙角亮着诡异的惨白灯光,见星抱膝坐在那光晕里,整个人都在发抖。
“嗯!”
“您怎么了?”阿月探寻地看着他,“见星他……还好吗?”
他们淋着雨从食堂走到活动室,路上见星把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一人一半就着雨水啃,到活动室门口刚好啃完。
见星却忽然:“谢谢。”
“嗯嗯。”阿月猛点,“食堂关门了,我陪你回活动室吧。”
他打听了一圈,才知见星虽然不用再接受风险基因测试了,但他的检查比其他孩子更严苛,涉及到多项腔内探查,那些冰冷的钳子子会伸入他的,每次都要比别人多花上两个小时。
那布满瘢痕的把阿月吓呆了。
李音躺在血泊里,一把尖刀插在口,人早已断气。
一个小孩在阿月耳边:“离他远点,他是个高风险。看到那些伤了吗,整整半年的风险基因测试呢。”
他们的目光在镜中交汇,一瞬的恍惚后,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雨声填充了世界。
安隅听着耳机里的忙音怔了一会儿。
这段时间以来,边的每个人都说他的社会有进步,有时甚至觉得他会认真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不一定考虑得对。
临睡前,见星近乎虔诚地跪坐在他边,轻轻哀求:“阿月,永远别离开我。”
那晚他忍不住吻了见星的泪,又吻了他的,然后拥抱着睡去。
阿月愣了下,“这是……”
他以为见星会很难接近,会想一万个理由拒绝他,但见星几乎没等他说完就用力点了点。
记忆纷飞,场景迅速切换,活动室外宁静柔和的月光消失,被漆黑的夜取代。
安隅从口袋里摸出第一层的碎镜片,将黑镜翻转过去,白镜那面朝上,放在阿月和自己中间。
那是阿月记忆中,见星出事前的最后一次梦魇。
阿月疯跑过狭长的走廊,终于一把推开活动室的门。
今天是他从d区转入b区的第二天,协的李音老师拜托他主动和一个叫见星的男孩多说说话,老师说他总是睡不着,也没有朋友,很可怜。
但这一刻他仍捉摸不透阿月的心思,明明已经决定要杀死见星,却还会担心见星好不好。
他忍不住开始担心长官是真的想掏枪把见星吓晕――如果是那样,他会很愧疚。
他以为自己见过长官的“不爱惜羽”的事已经够多了,但没想到长官竟然还有想避开他的东西。
“嗨!”阿月立即掏出口袋里的饼干,“那个,我叫阿月,是d区来的。我在这边还没有认识的朋友,刚看你好像格很好,认识一下?”
那是2138年12月25日。
“看看镜子。”安隅轻声:“也让我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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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在这里……是等我?”
阿月只好蹲在房檐下等,等到天快黑了,他小跑去食堂领了饼干,又小跑回来继续等。
月光透过窗子打在见星的脸上,那双金眸中逐渐蓄起泪意。
不远,那双金眸被他吓得一哆嗦。
“我一直都希望,从检仓出来时,能有人在外面等我。”见星低轻轻地拨着指甲,“接我回去,无论去哪。”
很久之后的某天夜里,见星又从梦魇中醒来,阿月习惯地翻个搂住他,在他耳边哄着他继续睡。
“给我的?”他眼中写满了茫然。
“其实次数多了,就不那么疼了。但得越多,每次从检仓里出来,就越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没有关系。很想要……杀死自己。”
直到那个虚弱的脚步声终于从后响起,他神一振,起来回看去,“见星!”
他从来没说过这两个字。
见星愣了好半天,才迟疑着伸手接过那块饼干。
我想尝试让他睡着,我会暂时关闭你接入私人频的权限。”秦知律语气平静地扔下一句交代,而后立即切断了频。
灰白的检仓外,小阿月蹲在房檐下看着线状的雨帘,每隔一会儿就要往门里张望一眼。
阿月完检查后,按照程排在他前面的见星却还没完。
那个被其他孩子描述为活鬼一样空的眼神,却让阿月觉得心脏针扎似的疼了半天。
“你不是常问我,接受风险基因测试是什么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