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叩两下，不等回应便推门而入。房间中央放着一架手术台，一名与余声年纪相仿的青年正拿着手术刀忙前忙后，只是他面对的并不是寻常病人，而是一人造的仿生。

        而那，拥有一张和余声一模一样的脸。

        五二九听见动静回看了一眼，没好气地指向角落：“来了正好，去那边再扫描下，我还差最后一点数据收尾。”

        余声懒懒地走到仪前举起双手，等提示灯由红转绿后随手拿起旁边的一条毯子，将自己裹成一团缩进旁边的折叠椅里，耸拉着眼一幅随时要睡过去的样子。

        “困成这样，不是给你放了一周的假。怎么，在你金主那加班呢？”

        “下周有个舞台，通宵排练两天了。”余声恹恹。

        “反正你也去不了，跟以前一样翘了不就行。”

        “没办法，叶寒出门前还说要来看表演，让我这两天乖点。”

        “啧啧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外面怎么喊你来着？叶总家的金丝雀？”

        放平常余声必然要回呛几句，但他现在累得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后面还有好几天的任务，只能趁着“检查”的机会来五二九这休息一会儿。余声将毯子盖在脸上，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隔着布料依然刺得眼发热。

        他很快便陷进黑暗里，久违地起了梦。

        天影院人声喧闹，掉了漆的外墙上竖着一块广告牌，穿着暴的模特在五颜六色霓虹灯的映照下显得模样有些稽。临时支起来的幕布歪歪扭扭的，风一屏幕上的人影也随着晃动。影院由废弃的篮球场改造而成，每到周日都会播放一些热门的影片。塑料凳子上坐满了早早吃完晚饭特地赶来的镇民们，其中一位模样昳丽的女子格外惹眼。她抬起手将鬓边一缕卷发别到耳后，染成酒红色的指尖在眼尾泪痣一拂即过，轻轻地拍着膝上打盹的孩子。

        南方小城晚风中夹杂几句低，荧幕上异国语言的情歌随着童谣一并远去。

        ……

        “余声？余声！陈主叫你呢！”

        余声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在练舞室角落里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队友脸上，又缓慢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主。余声几乎是一瞬间恢复清醒，脸上却依然一幅睡眼朦胧的神情，借着起的动作不动神色地放松肌肉，将感知到外界干扰时反暴起的杀意压下。

        陈主上下打量了这个年轻人几眼。

        “跟我来一下。”

        余声点称是，随手关上练舞室的大门，将那些议论声隔绝在后。

        “不是吧，怎么选中他了，这小子来了一个月评级可全是C！”

        “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

        “呵呵，他也就一张脸能看了，不傍个金主还怎么出啊。”

        电梯门“叮”一声合上，层需要特殊的权限卡才能进入，余声这个级别的练习生是绝对没资格来的。直到会客室门口，余声忽然停住了脚步。

        “陈主，”他小声说，“请问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总转过，平时不苟言笑甚至有些刻薄的那张脸上忽然出一种称得上和蔼的情绪。

        “小余啊，我记得签你的时候你说过，家里有人生了重病，急需要用钱是不是？”

        余声低下：“……是。”

        “叶氏集团的大少爷叶寒今天来我们公司，看了你的资料后很满意。叶家的情况你应该也了解，只要你应下就再也不用担心钱的……”

        “总！”余声听到一半猛地抬打断了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签合同的时候，公司没说还有这种事。”

        “是，是没说，咱们众星也是圈内出名的公司，肯定不会着你去什么。”陈总耐心劝导他，“可是小余啊，我刚看了你的档案，你的考成绩都不太好，在这批练习生里没多大优势，照这样下去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出？”

        余声表情有一丝松动。

        陈总循循善诱：“叶少年轻，家世好，长得好，风评也不错，之前从来没包过人，这次估计就图个一时新鲜，你把他哄高兴了，前程和钱财问题不就都解决了吗？”

        余声沉默许久，闭上眼长长地吐了口气。

        “谢谢总，我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