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悄悄见他一面。
――我就只要看他一眼,看一眼就离开。
像现在这样,不要再有任何交集,才最好。
有时是杀完人的深夜,有时是哄完蓁蓁入睡后。他抬起看着天边那一轮月亮,忽然在想:
――不要找他。不要见他。
「青冥现在过得好吗?」
直到他去往北天药宗。
「你既相隔半年才来告知我,想必还有别的话要说,一并说了便是。」
江洲月扯了一下嘴角,竟出一个浅淡的笑来。
――他也来了长白山。
青冥就在这里,与他相隔一座山,一百丈,甚至是一个转就会遇见的距离。
我怎么又扯了这么多,我用保证下章一定上高速啊啊啊。
呵斥声如惊雷乍然将他惊醒,链刃转瞬来到眼前,江洲月太了解凌雪的出招习惯,思绪还未平定,持刀的手先一步作出了回应。
「我这师弟向来最讨厌别人替他决定,我看他出事前对你也是一片真心,思来想去还是来了。我只一个请求,不你有什么打算,也请等他想起来再说。他执行任务本就危险,万一再受了什么刺激,恐又有命之忧。」
江洲月于是在那片刻的思念里得以息。
「烦请你……什么都不要对他说,更不要提起从前的事,像现在这样就好。」
应禾苦笑一声。
他又一次与命运相逢。
「那就好。我也只有一个请求。」
”
他几乎是第一眼就在人群中认出了青冥。四年过去,凌雪高了不少,五官也长开少了几分稚气。江洲月浑浑噩噩的,在对方察觉到窥视的目光看过来前落荒而逃。
他没有明说,江洲月却听懂了这句抱歉的义。忘记了很多事,那就是把自己也忘了的意思。
对面的凌雪弟子应禾叹了口气。
有猪为了谈恋爱伪造年龄被多年后的自己拆穿了。
「好,好的,阁里就数他最有神,一日不罚上房揭瓦。」
“好。”
齿间是重复过无数遍的字眼,却再也无法克制江洲月心底的念。他如同溺水之人剧烈息,却本无法平复呼之出的心脏。
应禾好了对方痛哭或崩溃的准备,甚至都打算伸手扶他一把,谁知江洲月除了最开始晃了一下外再无异样,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实不相瞒,我本不想告诉你这事。我虽是青冥师兄,却也算他半个师父,这么多年看着那小子长大,之前我就好几次叮嘱他不要被儿女私情耽误,可他就是不肯听我的,本来我想借着这次的事让他彻底断了和你的关系,但是……」
江以归爱玩闹却很听江洲月的话。她眨巴着眼睛,伸出小指勾住江洲月的,轻轻一晃。
他现在看到的月亮,也有这么明亮吗?
江洲月很早就知青冥还活着的事。早在他来药宗之前,早在他们重逢之前。
他第一次庆幸凌雪弟子的神出鬼没。他不知青冥在何,自然也没有相见的机会。红尘茫茫何其浩大,他便心安理得地安自己:找不到的,不要去。
TBC.
不要找他,不要见他,不要有一丝一毫动摇的可能。
「青冥和我说过一点你们的事,我这才来告诉你一声。我当时是从死人堆里把他挖出来的,差点就救不活了,他伤得太重,醒来后忘记了很多事,包括……抱歉。」
刀客最终还是弃甲投戈。
江洲月静静听着,待应禾说完也没有直接给他答复,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应禾一愣,如实答:
“谁在那里?出来!”
应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江洲月这么告诉自己。安的,放纵的,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斗笠被挑落的瞬间,江洲月看见了一双朝思暮想的眼。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指尖一下下叩着刀鞘,心也跟着沉进湖底,被漆黑深渊吞噬殆尽,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江洲月本已从死亡的阴霾中挣脱。
他还在想白天柳暄说的那番话。他的回答并非敷衍,而是真的不打算再与青冥有什么关系。
他本没有时间沉溺于痛苦中,女儿的病症就像悬在后的一柄利刃,迫使他不停向前。可在得知凌雪没有死之后,他反而频繁地想起青冥。
等哄着江以归睡下,江洲月轻轻合上房门,回了自己屋里。
他很难形容那时的反应,比得知凌雪死讯时更为恍惚,像是所有情绪都在一瞬间被抽离,只留有一空的躯。他子一晃险些站不稳,掌中刀鞘冰冷感堪堪拉回些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