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人是有点冷的。她并没有热络亲切地伸手抚摸一下唐华钰,甚至没有开口寒暄客气地赞美唐华钰两句漂亮。她只是微微颔首,大概意思就是“知了”。赵嘉豪对此没什么意见,挽起她的手坐到了餐桌边上。唐华钰跟着落座,在目的明确的审视下很快就定位到了两人无名指上相同的戒指。
ON慢慢地从踝骨的位置开始挪动。准确来说她是坐在赵嘉豪上的,
唐华钰所在的位置看不见赵嘉豪的脸。床幔全给挡了个严实,她只能看见他平稳地搁在床上的两条。唐华钰又向左边瞟,看见ON刚刚的那衣服全都扔在了地下,大概是刚才两人一面进来一面脱的,而她本人正跪坐在赵嘉豪的脚踝,以唐华钰很难评判喜怒的表情望着――在这个角度看是床幔。
“祝贺。”举起高脚杯的时候唐华钰说。赵嘉豪闻言噗嗤一笑,侧眼望过去看着边人。“有这么美丽的伴侣和女儿,确实值得庆贺。”唐华钰垂着眼和赵嘉豪白皙的着钻戒的手碰杯,不山水地抿两口就放下。坐在那女人的对面是一个极好的观察机会,这大概也是赵嘉豪原本的打算,因而唐华钰直接到了几乎毫不掩饰自己考量的眼神,也很快就发觉这位继母的耳朵上有一颗痣。
“别赵嘉豪的闲事。唐华钰,你又不是叫赵华钰,你连你那个可怜的妈是谁都不知,又急着帮她清理什么门呢?”唐华钰在心里对自己说。下一秒涌进脑海的想法居然是“你可怜的妈不就是她吗?”。一排逗号像是小蝌蚪一样挨个游到唐华钰的思维洋里,又排列拼成了“无语”两个大字。“傻,唐华钰,你最好别后悔。”她一边想一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间,按下电梯去到三层。
并没有等太久那两位就携着手进来了,唐华钰能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听到了衣服被扔在地上的声音,却不敢掀开哪怕一偷看。声音渐渐地靠窗子近了,唐华钰的心都简直要从嗓子眼里出来,她只得用手死死地捂住嘴。脚步最后停在了床边的躺椅旁,估计也是在脱衣服。唐华钰微微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撩起边缘一角偷看。
唐华钰回到自己房间里时思绪不免出离了,那两枚钻戒仿佛还在眼前摇晃,又好像被坠入了她的食永久地下堕着。唐华钰有点想呕的望,因为知那个女人大抵与自己年岁相近的缘故。攀附这种生活真有这么重要吗?这个想法与消化物相伴着涌到了,唐华钰跌跌撞撞地跑到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在散发出清香气味的洗手台前狼狈地低下了,最后却只吐出两口唾沫。唐华钰猛然抬,见到了自己那张无瑕细腻妆容完美的面孔失神的模样。她逃避地闭上了眼睛,一时之间心内慌乱地打起了鼓。
赵嘉豪酒量并不好,两杯红酒下肚面便微微有点显红了。他食量一向也不大,唐华钰在才跟他同吃了几周饭时就已发现了。唐华钰又借举杯来偷看他,赵嘉豪咀嚼的频率明显变得慢了,有种因已饱腹而力不足心的感觉。唐华钰于是放下筷子于刀叉一侧,淡淡地来了声“我吃好了”。两人的目光一时齐聚在她上。赵嘉豪轻轻地应了句“好”,ON不过又是颔首,狭长眼睛之上的睫颤动两下权当是告别了。
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叫ON就行。”他转向那个为之特意发信息又拦下了唐华钰的女人。“ON,这是我的女儿,Zika。”
她没有去过赵嘉豪的卧室,因此并不知晓哪里能够供她躲藏。她轻手轻脚地摸了进去,赵嘉豪的卧室很大,床更是容纳好几人安寝也不成问题。她犹豫了一下是否要藏在卫生间里,也拽了两下床幔和飘窗的帘子,最后还是缩到了飘窗上,拉死窗帘静静地候着。
“ON是哪里人?”唐华钰发觉她连有红黄彩椒的菜都避开了,遂在她下著的间隔问着。“广东清远。”“ON是广东人。”两个人几乎是同时作答,赵嘉豪因此一笑。“我今天还和ON说呢,虽然我是湖南人,你也在湖南出生,但让阿姨这么多湖南菜实在是有失偏颇。但ON坚持要保留,说没关系的。”“是这样。”唐华钰对上赵嘉豪的眼睛。“你喜欢就好,Elk。”她意有所指,眼睛瞟过正安静地用勺子舀着羹汤喝的女人。赵嘉豪只怔了一秒就笑着举起杯子要和她再度碰杯,有点豪迈地满饮了剩下一半,像是感激似的――虽然他完全没必要这样。唐华钰冷冷地想,一边喝一边透过透明的沿与深红的观望着继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