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已经洗过了澡，撩起柔棉质睡衣的长袖，细白的胳膊上痕迹满满，有深有浅，有长好了的已经有血痂了的，有崭新的只有一划痕的。

        她看向裘生给她的那瓶气泡水。这是玻璃的瓶子。

        ......

        但只有见到了血和来自上的痛感才能让她冷静。

        第二天一早，裘新平看见负责打扫的阿姨从向阳屋内出来，手里的簸箕有玻璃碎片。

        夜色已凉，皎月高挂天空。

        大概是很晚了他也累了。向阳如是想到。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对不起。”

        是重重的玻璃碎裂的声音。

        他低低“嗯”了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温柔：“把你微信给我，我给你转些钱，你明天去商场里自己逛逛。”

        她情绪来的极快，紧抿的颤抖着，眼睛发胀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

        ......

        向阳跟在阿姨后面，依旧穿着昨天那件白色内搭，右手虚虚地环住左手的手腕，一副知了错的不好意思的愧疚模样。

        正如她傍晚说的那样，她面对这新的一切特别不安，大大的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她内心溢满了孤独感。

        裘新平视线下移，集中在了向阳被袖子遮住了的手腕上。他没有责骂或是怪罪，而是微笑着摸了摸向阳的脑袋，意味不明：

        她大口息着，颤抖着手拿起它，瓶子横躺在她手心上，随后她把双手伸出去，手心缓缓往外，紧接着――

        阿姨送来的果盘内水果是切好的，没有水果刀。

        *

        向阳看着裘生的车离开才小跑着跑上了楼。

        裘生把车开到了别墅门前：“到了。”

        裘生睨她一眼，向阳笑，语气慢腾腾的：“那你明天早上，记得来接我。”

        裘生不为所动地收回视线，淡淡：“看我给不给的起吧。走了。”

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包装的气泡水，递给了她：“开空调有点干，喝点水。”

        “你要给我钱呀？”向阳扑闪着长长睫，“我可不要，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有一点点钱的。”

        瓶子应声掉落。

        “没关系，小病罢了。碎碎平安。”

        就因为裘生“别害怕”这三个字，向阳已经把他归类到可以亲近的那类人中，她笑的媚眼如丝：“我想要点，别的东西，你给不给？”

        她下了床四转悠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尖锐物品。

        他浅浅勾笑了笑。

        裘生颔首：“你想要的话，可以留在你那。”

        他视线放在碎片上，若有所思，片刻，状似无意地问：“怎么了？”

        裘生好脾气地落下车窗，向阳这才注意到他有了些黑眼圈。

        向阳从自己的情绪沼泽中抽出来，用食指指腹摩挲了一下干裂的嘴，随后接了过来，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哗啦――

        向阳这才笑了，用手把不小心进围巾里的发拨了出来，又抱着自己的牛仔外套下了车，随后小跑到了驾驶座的车窗旁，敲了两下。

        昏昏睡的向阳一下子惊醒，下意识地手拽住了围巾，无理戒备：“这个可以先不还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