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脸上的笑，摸了摸痴的，：“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舅舅不是什么好人，定能活的长长久久，只要二郎别嫌弃舅舅就好。”

        崔皓：“腊月十七去的，二十二回来。”

        “舅舅？”痴看着这个，真心不想收。

        安陆到武昌府将近三百里，中间还有请托寻关系，崔皓不过听他想要入国子监，就不辞辛苦，如此奔波。

        崔皓闻言，脸上重新出笑模样，：“这就对了，我可是等着二郎以后孝顺我……”

        舅甥两个，说说笑笑，闲话到天亮。

        这一席话，惊得崔皓变了脸色。

痴便劝王宁氏歇下，自己带了崔皓回东厢。

        崔皓叹气：“也只能如此。说起来都是我回来的太匆忙的缘故，原以为姐姐与你在王家过着好日子，谁想到这些年竟然是如此。”说到这里，带了恨意，：“王青洪那个貌岸然的伪君子，为了巴结岳家，连骨肉天都不念。哼，这样卑鄙无耻的小人，看他能得意几时？”

        痴：“舅舅有事业需要打理，我这里也有学业要努力，等以后忙完这些，总能团聚。”

        崔皓闻言，眼中出几分向往，不过还是迟疑：“这个舅舅只能尽力看看，却不能保证。”

        崔皓将一个荷包丢给痴：“这是舅舅给你预备的压岁钱。”说完，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我先回去歇着。你这边还得出去拜年，一会儿也眯一眯。”

        崔皓苦笑：“是啊，那边还有事情需要我看着。我只恨自己没出息，不能带你一起走。”

        荷包鼓鼓，分量却极轻。里面是几张纸，除了西城那三进宅子的地契、房契之外，还有几张契。

        崔皓的脸上不见乏色，可也没有了在上房时的笑模样，面上多了沉重，望着痴言又止。

        这份慈爱，沉甸甸的。痴心里生出几分羞愧。

        这舅舅才见面半月，可是给他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痴不愿意提那边，岔开话：“舅舅，明年年底之前，我许是已经进京。要是舅舅能抽到京城来，咱们还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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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明明知崔皓待自己掏心掏肺，可是却因其在外行踪成谜心有提防。

        痴闻言，诧异：“舅舅何时去了武昌府？”

        上房里已经掌灯，王宁氏已经起。

        痴听了，一时说不出话。

        前一阵子，痴虽忙着在王府帮闲，可舅甥两个还是抽空见了几面。腊月二十三小年那日，崔皓还带痴去看了西城一三进的宅子，是崔皓才置办的，崔皓带了随从在那里落脚。

        崔皓过去禀告了一声，连早饭也没用，就打了哈欠走了。

        崔皓的眉微微舒展，：“前几日我去了武昌府，托人走了湖广提学的门路，他会给你留个贡生名额。等你将王府这边事情料理完毕，想要进京时，就去拜访他。”

        宗房因王夫人之丧，都是服中，所以今年不必去宗房;至于十二房，则是因王宁氏之前已经在王杨氏跟前提及痴不会再登门，因此不必过去……

        痴看出端倪，：“舅舅……是不是要回江南了？”

        痴这里，虽也困着，可哪里有睡觉的时候。今天要去的地方还很多，八太爷家、刘大舅家，宁表舅家。因他已经取得生员功名，在县学挂名，还要去县教谕家拜年。

        痴抬起，脸上多了几分郑重：“舅舅，我母丧父弃，是个福薄之人。这世上，全心疼我的，也只有祖母与舅舅二人。我不求舅舅大富大贵，只希望舅舅能平平安安，莫让我再失亲人，心添孤苦。”

        痴闻言，心中一颤。刚才不过是为岔开话才提及这个，要是崔皓的营生真的不妥当，自己怎么能让他上京冒险。因此，他忙弥补：“舅舅只看便宜不便宜，等过两年侄儿大了，去江南看舅舅也是一样。

        痴：“舅舅是我至亲尊长，我待舅舅只有敬爱。”

        崔皓摆摆手，：“不过是一宅子，别腻腻歪歪的。我下次回来还不知什么时候，留着空宅甚？那两房下人是买宅子时附带的，我看了一阵子，还算是老实本分。你进京时，总不能不带人手，提前预备下，也省的到时候仓促。”

        他看着神色肃穆的外甥，只觉得口像了一团棉花，千言万语在心中，却又什么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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