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一聽妻子儂軟央求,挨著自己貼蹭,好似冬日渴求陽撫照的貓兒,猛地心軟到了極處。
原婉然便問:“接下來呢?”
韓一得了妻子答應,將她輕輕扶出炕上,打橫抱起。
“我阿娘最拿手的菜。漿給盛在透亮的水晶瓶子裡,透出深紫色,特別好看。而且我阿娘一年只煮一回,機會難得,我會吃上幾杯。”
好像哄嬰孩睡覺……她忖。然而依在韓一柔韌健壯的懷,任他低沉的音色、古樸的歌謠熨著耳,感覺適意安心極了。
原婉然了眼睛,嗯了聲。
原婉然聽那名字新奇,問:“那是什麼?”
那日輪到韓一和原婉然歇宿,他沐浴潔淨後,到了妻子所居的正房東間。
婉然備下。他和韓一兩兄弟都不愛甜食,趙野偶爾還喝酸梅湯消暑,韓一只喝不怎麼加糖的薄荷綠豆湯。
原婉然順口問韓一:“相公,你一直就不碰甜湯嗎?”
②戌時:晚上七點
原婉然三人納涼到將近戌時②,便進屋歇息。
韓一在原婉然旁那側炕沿坐下,輕撫她背脊,柔聲喚:“婉婉,睏了就上床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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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閉著眼睛聽丈夫輕唱,噗嗤而笑。
①攝裏白:這章提到的攝裏白出自元代《居家必用事類全集》記載。攝裏別是這種煎煮飲料的番名,又名“舍利別”、“舍兒別”,中原名字叫“渴水”。韓一是西域人,按習慣會用它的番名。上述書籍裡,攝裏別煎煮的作法有些類似奧斯曼/奧圖曼/土耳其果子。但是我找到的果子教學視頻沒有用蜂蜜、檀香、龍腦和麝香,比較簡單的加糖和檸檬片,複雜點的再加肉桂和丁香
韓一的母親亞絲綺從來不是圍著鍋台轉的女子,比起鍋碗瓢盆、針頭線腦,她更樂意和算盤打交,想來下廚會挑簡單美味兼顧的菜色。
原婉然睜開惺忪睡眼,:“嗯……想對對帳……”
“嗯,”韓一應聲,忽然想起什麼,:“攝裏白①例外。”
韓一喚:“阿婉?”
她就這麼勾抱韓一,在他溫柔的哼唱中甜甜墜入夢鄉……
他無聲微笑,:“抱多久都行。”
昨日,繡坊某間繡房好端端的塌陷一片屋瓦,幸虧事發當時正值夜晚,無人在房裡。事慎重起見,請工匠過來撤查所有繡房屋頂,工匠是繡房屋瓦都有分鬆動,最好重整。因著屋頂整修,明後兩日繡娘們都給放了假。
那時原婉然坐在炕上,左手纖指按住炕桌上一本家用帳簿,右手手肘支在桌面,掌心托腮,雙眸閉合,小腦袋有時微微輕晃。
依她想來,韓一家曾是桑金首富,這攝裏白既是首富之家主母最拿手的菜肴,又動用了檀香、龍腦和麝香等貴重香料,肯定屬於細耗時的功夫菜。
③明天還有一更,搞事情了
“再抱一會兒。”原婉然閉眼勾住丈夫頸項,又往他上依了依。
今晚不知怎地,教韓一抱著特別舒服,她不想一下子便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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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婉然起了個念頭,因問:“攝裏白怎麼呢?”
原婉然靠在丈夫上,一手勾住他脖子,已經被放在床上了,仍遲遲不曾鬆手。
韓一瞧出她念頭,因此:“再來放涼加冰,就能吃了。”
韓一勸:“先睡吧。”
“對帳不爭這一時,你明後日不都在家嗎?”
他輕吻原婉然額頭,抱著人轉坐在床沿,向落座在自己大上的妻子,低頭哼起草原上的歌謠。
韓一搜索記憶,:“摘未熟的,搗碎濾淨,將果漿放進鍋裡慢火熬煮,不能用銅鐵鍋。再將果漿熬到濃稠,加入適量煉過的蜂蜜、檀香、龍腦和麝香。”至此便再沒說下去。
“……”原婉然料不到那攝裏白作法如此簡單,轉念一想,又覺得合情合理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