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一下就听出了他的用意:“你想等百姓来借粮。”
孟开平见她说得笃定,连卖关子的机会都不给他留,立时变得垂丧气起来。他原以为师杭会赞他好谋算,没想到师杭听后脸色更冷,黛眉一挑,开始怒气冲冲地质问他。
“你拿百姓当什么?赌坊里的筹码?”师杭一字一句提醒他:“孟开平,别忘了你的出。”
闻言,孟开平不禁心一震。
是啊,他也曾是饥寒交迫、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百姓”,这才过去几年,竟全都混忘了。他娘亲病重之时,但凡家中不缺粮,也不至落到那般境地。人命是不能耽搁的,在被迫借粮前,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师杭见他听进了心里,略松了口气,旋即取来纸笔。
“并非只有施威才能立足。孟开平,这回年关正是你施恩的好时机。”
“干戈未宁,人心初附。合该从下月十五至正月十五开仓放粮,年内施粥,收容难民,让全城都能过个好年。你若真为你们平章着想,也该上谏于他,劝他诏令免民今岁税粮,建造养济院收容难民,开办善药局救治穷苦百姓。此外,还可以酌情释放牢中罪囚,放他们回乡务农,来年也好播种。”
“元廷重赋重徭役,致使民怨四起,你们便要反其而行之,使民安养,如此方可人心尽归。”
……
徽州城外,歙县东五里,问政山。
“好箭!”
林中,沈令宜闻声望去,正巧望见那枝桠上好端端的鸟窝被了下来。大鸟惊叫着,扑腾翅膀逃离了,可它那一窝小崽子却遭了殃。
沈令宜赶忙提着裙子跑过去,可惜本来不及接住,只能眼睁睁看鸟窝砸在地上。凑近一看,里面的绒还没长齐的小鸟儿们正仰着、凄凄惨惨地哀叫,叫得她眼眶酸涩。
“齐闻!”她恼极了,直唤那罪魁祸首来收拾残局:“看你干的好事!快放回去!”
“要放你自个儿放呗。”齐闻方才收了弓,不以为意:“你这丫只顾鸟,再细瞧瞧?我这一箭真可谓是妙绝……”
“我不会爬树!”沈令宜本不他嘘什么,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怎么连鸟都要残害?”
一旁的齐文忠见状不禁失笑。他翻下了,也将齐闻扯了下来,打趣:“沐恩,快些去哄,别欺负你家小娘子。”
闻言,齐闻耳一下就红了。幸而他藏得住,可沈令宜却羞红了满脸。
齐文忠拍了下齐闻,旋即接过小姑娘手中的鸟窝,指给她看:“你瞧,沐恩这一箭极准,只贴边下,却半分未伤这巢中之物。别恼他了,我帮你放上去可好?”
沈令宜仔细一瞧还真是。她横了齐闻一眼,眼见那巢又回到枝桠上才放下心来。
“你俩若再吵,我可就不了。”齐文忠从树上下来,劝和:“今后成了一家人,天天斗嘴像什么样子?”
沈令宜觉得他说得有理,不过碍于面子,还是悄声嘟囔了一句:“思本哥哥,我才不嫁他。”
哪知这话一出,立时便像火点了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