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上了沉重的背包,走到他邊,沒等他開口就主動拿過了他腰間的扣繩,乖巧的自己扣上自己的扣環。
「這才真實不是嗎?」她微微一笑。「我第一次一個人去營的時候也是下大雨,天氣本來就不是我們能控制的,這就跟人生一樣,不可能一路晴朗,更何況我們已經很幸運了,外頭雨那麼大,我們還能有個地方躲雨。」
「你也遇過下雨嗎?」
「現在已經好了。」
「地的確不好走,有次我獨自上山,踩空往下斷斷續續了快兩百公尺,後來花了兩天才爬出山谷。」
「受傷了嗎?」她轉過頭來回的端詳著他。
一等雨停,兩人也收拾好了,得在天黑之前上去找到適合的營地,可沒時間再耽擱了。
鄧維海沒有反對她的提議,兩人在克難的環境裡了頓吃的,關如輕拍著他飯的過程,而他骨節分明的手則俐落的作著,她在心裡讚嘆著這雙手真好看,但嘴裡什麼也沒說。
這讓鄧維海愣了一下,他看著她的動作,嘴微微動了一下。
唐培韓幾次問她怎麼能安心一個人上路,要是遇上危險怎麼辦?
一路往下了那麼遠,肯定上也帶了傷,而他是一個人獨行,在這深山裡呼救只怕也沒人可以幫忙,那感覺應該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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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定,不過至少我們不用淋雨,接下來的路程會走得舒服點。」
「我知。」關如輕垂下眼,鄧維海有一雙可以悉人心的利眼,她可不想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趕緊轉移話題。「我們要先煮點東西嗎?」
第一次上山,她的表現已經讓他另眼相看了,本來他都好了非得被拖慢速度的打算,但她倒是一點都不拖後。
他以為她會想拍一些戶外的畫面,好歹也是在山林裡的場面,現在就這小的連起轉都沒辦法的小屋,光線陰暗,恐怕拍攝效果不會太好,他看過她的影片,拍得很好,相對於這個小工寮般的破場景,只怕她不會喜歡這畫面。
「我帶妳出來,就沒打算讓妳遇上那些危險。」
在這不怎麼舒適的場景,看似嬌滴滴的關如輕倒是一點也沒嫌棄,也沒有半點抱怨,小屋裡雖陰暗狹小,但氣氛還算溫馨。
「這雨會下很久嗎?」她連聲音都放輕了,深怕自己一個大聲開口就會惹得他不耐煩。
鄧維海也見過了,她再怎樣都比當初鼻青臉腫的慘狀好得多,在他面前她完全不需要偽裝。
關如輕沉默了下,想像著那場景,如果是她一個人掉下山,她肯定會躺平等死,這輩子太多曲折已經得她有些頹然,感情路上的跌跌撞撞讓她早已失去了鬥志,她沒有親人,閨蜜黎歡已婚,又遠在國外,這世上算得上是她的親人的就只剩那兩個孩子,但如果她不在了,對那兩個孩子應該也不會有太大影響,畢竟他們出生在秦家,這輩子都會得到很好的照顧,她沒什麼好放不下的……
鄧維海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只是把東西往自己包裡繼續。
「我包裡還可以再放點。」她的包突然空出了一些位子來,關如輕知東西都移轉到他那裡了。
「山區本來就多雨。」他的聲音一貫的平淡。「這是常有的事。」
鄧維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覺得她臉上有任何驚駭的反應,甚至有些平靜。
「本以為就要死在山谷底下了,不過我把上的東西都丟了,擺脫了負擔,花了點力氣,還是走了出來。」
「想什麼?」
「下著雨很難走吧?」
關如輕點頭,狹小的山屋裡,僅剩的空間只夠兩人緊挨在一起坐著,她拿出了攝影機拍了一下狹小的山屋,一邊找著安全的話題跟他閒聊。
「一個人在底下會不會很絕望?」
他們兩人靠得很近,因為這屋子就這麼小,窄得連手臂都張不開,簡單的窩在木屋裡吃了點東西,聽著外頭雨聲漸歇,兩人又開始著手收拾起物品,決定快點啟程。
鄧維海不是蕭晏那種天生壯碩的型,但能背上那麼沉的大背包走那麼遠也不是什麼文弱書生,只是看多了他穿著西裝的模樣,初次看到他舉起沉重的背包時,那壯的手臂線條的確是有點料。
「就這裡?妳想拍嗎?」
鄧維海把重的東西都放在自己包裡,因為知她包裡擺了很多拍攝機,所以負重都在他上。
「沒什麼……只覺得很驚險。」
有幾次她都想說遇上了大不了跟對方同歸於盡,可這話她只敢在心裡想,怎麼也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