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James简直是反过来，伤敌八百，他损八千，可他还是乐此不疲，很想看看被女朋友知了糗事以后的沈时，还能不能这么镇定自若，毕竟从小到大只有他一个人出糗的生活好孤独。

        秦念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要惦记他的脑袋，刚要问，有人来找James。

        秦念从他怀中仰起脸，笑意未散：“难您是让老师很疼的学生？”

        说着自己也笑了一声：“他会对着植物说些不着调的话。”

        “不是。”他轻拍她后背安抚，“上次你用敬语，是我们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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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秦念笑得说不完整一句话，“好有趣。”

        “好在后来我们不用再去那种森林了。”

        同样是领养回来的孩子，他总是让严赫州心，常常命悬一线，几次差点白发人送黑发人。

        但还是认命地搬来自己的被褥，在实验室守着这颗种子睡，因为种子一旦脱离了他的视线，他就焦虑得什么都不成，干脆放弃调整心态，就这么跟一棵种子干耗。

        James长叹一口气，有心甘情愿当备胎的怨念：“我到现在都不知他怎么就从那么多植物里选了这个。”

还是觉得那会儿的James真的很令人疼。

        好在那株金斑百脉后来真的发芽开花了，James看到花苞的时候喜极而泣：“小宝贝儿，我就知你想睁开眼看我这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

        James无奈地耸耸肩：“你可以这么理解。”

        沈时托着她的两个肘弯，笑意也自眼底蔓延：“这么开心？”

        “好残忍，我接新的生命不到一个小时，你们就要我回去坐牢。”他好可怜，好想跟人说话，好想跟漂亮姑娘贴贴，emmm……但是他不敢。

        秦念听了趴在他怀里笑得浑发抖，James的确是实验室里最欢脱的，有他在的地方常常都是欢声笑语。

        “可是……”她皱紧了眉，“这样的话，岂不是只要这世上还有毒品，你们就一直有危险？”

        濒危植物的保护工作其实有很多细分的领域，光是实验室里就有很多不同的方向，有人是药效研究，有人是观赏园艺，也有人是植物分类学――一个看似简单，但对人们理解自然世界起着至关重要作用的一个专业。

        沈时到现在都还记得，他曾经尝试复活一棵在种子库沉睡了几十年的金斑百脉种子，但照顾了它很长时间，那颗种子都没有任何反应，他等得快要两眼绝望神失常，以为自己哪里出了错浪费了这颗金贵的种子，天天复盘，天天对着种子求爷爷告，某天浇水的时候跟种子说话：“小宝贝儿，求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要再睡下去，别我扇你哦。”

        沈时随意挑了挑眉，笑：“他太吵。”

        秦念一愣，才反应过来。

        要走之前还不忘提醒秦念：“等我！我一定要把他小时候的糗事都告诉你！”

        能让她这么开心，他勉强不跟James计较他非要当灯泡的行为。

        秦念笑着看他：“为什么不去了？”

        “怎么又用敬语？”

        经济价值更高，危险更低的植物那么多，而且论培育难度，绿绒蒿重植野外的可能实在很低。

        沈时轻抚着她后背：“现在想来，确实也是他让老师笑得更多。”

        “不会。”他一手抚上她的后背，声音自旁响起，虽然没有过多解释，但莫名令人安心。

        “确实不会，”James跟她解释，“最棘手的危险已经解除了，其他的只敢观望，并不敢真的伸手。”

        “明明是你选了更不要命的一条路！”

        秦念不太明白：“可是，绿绒蒿不是高海的植物吗？罂粟又不是，他们怎么知一定有用呢？就因为是同科植物？”

        如果只是出野外考察和收集，危险只来自于丛林，那么多的研究方向，那么多种属的植物里，他偏偏就选择了罂粟科，选择了绿绒蒿，起初并没有人知，可不知是哪一天，是哪个环节出了错，或者本也没有出任何错，那些危险早早就在暗中蛰伏，如同悄无声息只将眼睛出水面的鳄鱼，没有人知它们哪一刻会发动攻击。

        沈时皱眉不语，只是惋惜他学的中文都让他糟蹋了。

        “您……不喜欢？”

        “他确实……”沈时斟酌了一下，“确实有很多有趣的事。”

        看着James离开植物园，秦念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消散：“我还以为你们的工作那么繁重，他们都像你一样稳重沉默。”

        说完，James抱臂啧了一声：“至于他嘛，应该也没什么人敢再惦记他的脑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