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念去看一旁编竹篮的白胡子爷爷,没有注意后的人群把她和沈时冲散了几步。
调教里沉稳自如的人,在爱情里卑微地跟在她后,连说一句话都不敢。
秦念干脆停下不走了,转看着他。
他靠她很近了。
庙会上人多,秦念跟着人群走走停停,后那个人影也跟着她走走停停。
她的澄澈是对他的审判,沈时仍然愧悔,却不愿再躲开。
他对她,好像有很多很多的不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念和沈时似乎都觉察出两人之间的一丝松弛。
调教室里她让渡权利,他剥去面,是他们共同的奔赴,但在伸手去爱一个人的时候,他害怕自己会再次伤到她。
他看着她,耳边似乎失去了声音,静默了几秒钟之后,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却仍然不太敢确定。
“我想……看着你……”
心脏砰砰起来,他甚至有些心虚。
小半辈子都过去了,沈时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莽撞笨拙的小子。
秦念没有等他说话,重新回去看庙会里的小摊位。
沈时难得有些慌乱:“没…我没有……”
他看向她的眼睛,她似乎是在笑他。
秦念看着他无措的双眼,不许他躲闪:“你如果再像上次一样躲开,我就不找你了。”
“为什么跟踪我?”
也就几步路的距离,沈时却被涌动的人群带离,眼看着秦念被淹没,他怎么都碰不到她。
秦念看着他的双眼,也看明白他的怯懦。
但他两只手似乎都在侧轻握着,眼睛也紧跟着秦念。当他不再是引领者的时候,他的暗影在试图吞噬他,秦念没有发现,那时他看向她的双眼里,其实是求救。
说完又补了一句:“这是实话,是我现在惟一能说,又…又不冒犯你的实话。”
沈时心下一动,脸上竟然觉得热:“不敢。”
因为她已经说了不,他便不能当作没有听见。
看得见她分明的睫,和阳光下她眼睛里的光亮。
大年初三这一天,镇上有庙会,若是天气好,秦念每年都会去看一看,些记录。
秦念没有上前,一直和他僵持着,沈时终于扛不住,走到她面前停下来,也还是不知该说什么。
他一直都不太能习惯人群,如今被秦念看着,他下意识地握紧双手,但不再避开她的目光。
然而如今,那个始终跟随着他的暗影渐渐有了清晰的轮廓,他
站在她的安全距离之外,是对她的拒绝和她的自我意识最大的尊重。
难得,能看到沈时这样尴尬的窘迫,秦念下意识地靠近他一步:“你不撒谎了?”
“你还敢不敢,靠我再近一点?”
只是当她拒绝了他以后,他宁肯自伤自毁,也不敢擅自去击碎她设下的屏障。
那是令他绝望的窒息感,陌生的人群,冰冷的街,一辆又一辆呼啸而过的车,他无法前行,也辨不清方向。
她知他没有变过,无论是六年前,还是此刻站在她面前,他心底对她的尊重没有少,爱也没有少。
人群拥挤,沈时始终跟在她后,保持着一点距离,不碰她,也不打扰她。
沈时在人群里显得突兀,被秦念突然转的注视定在原地。
秦念在冷风里叫他。
哪怕那天他在她的坦白之下五脏俱裂,如今也愿意捧上一颗心,接受她的审判。
秦念看着他,心里却一阵阵的恍惚,他还是沈时,却再也不是当初对她自持有度的那副模样了,她知他在愧悔,想要弥补,却因为她的拒绝,不敢再上前。
“没有什么?”
她知沈时在后,却连上前跟她说一句话都不敢,不过倒是也没有像上次在县城里那样躲起来。
“那你告诉我,你跟着我干什么?”
她摸摸它的花,总觉得这花像是风尘仆仆从世外来,有一大段故事要讲给她听。
“我没有躲开,我…我一直都在你看得见的地方,我只是……跟着你……不是跟踪……”
皱着的眉一松,沈时抬眼,撞上她不遮掩的眼神。
“沈时。”
秦念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往自己边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