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源实验失败了那么多回,都没瞧见你有这么难过的时候,这回是怎么了?”
严赫洲继续追问:“实话答我。”
“知了知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秦念朝他挥着手跑进校园里,看上去屁是不疼了。
“老师。”
沈时沉默下来,耳边只剩下窗外寒风过破败残叶的簌簌声响。
“绿绒蒿哪怕只是作为观赏植物,也有很高的价值,更何况许多种类还能入药。孩子,森源实验当初在我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死局,你用了这么多年,把这条路走活实在是不容易。绿绒蒿本的生长环境就恶劣,一次不成功,也是情理之中,不要这么苛责自己。”
“记得给我发地址,快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那她的事,无论大小,也无论是否与你有关,你可愿她对你刻意隐瞒?”
他拍拍沈时的手,笑:“有什么难也不必自己一个人扛着,我并不是作为你的老师过于偏袒你才这么说。”
“既是将她当作爱人,她定然也不希望你万事自己扛,这点理你怎么不明白?”
有些无奈,半晌才用手捂住她的双眼:“幸亏你不是法官,否则这世上不知要多出来多少冤案来。快睡。”
“老师……”
“不愿。”
“你不说我也能猜到几分,培育这片绿绒蒿,你费了不少心思,这花罕见,又极好看,你可是想送给那个姑娘?”
“我没有,你们一直在为我心。”
“这些事,她不必知。”
“为何不提?”
第二天送她去学校,秦念刚要下车又被他捉住手腕。
严赫洲笑起来,伸手去够沈时,他赶忙蹲下来,把手放在严赫洲手里。
去了实验室,他在那一片已经枯萎的绿绒蒿面前站了很久。
被严赫洲猜中了心思,沈时笑着默认。
对上严赫洲关切的眼神,沈时突然发觉自己似乎有些惭愧。
“我只是给你个建议,至于选择什么,还是要看你。森源的成果对常见的植物基本都能起到作用,但对于绿绒蒿这种本就稀有的高原植物来说,失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当初不让你选,是希望你不要太难为自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
“我们同你一是理所应当,这些事你也瞒不了我们,我且问你,你这次的实验频频失败,可有跟那个姑娘提起过?”
他摇:“不曾。”
“老师当初劝我不要选绿绒蒿,但我一意孤行。”
话没说完又被James得意地调着眉半截去了:“我最近在看明代话本,怎么样,词汇量是不是见长?”
James在后面笑着调侃他:“老师,都劝你不要老是心了,男孩子嘛,长大喽,心里有人了。”
“一次不成功,也没什么。”
严赫洲难得看见沈时吃瘪,倒是开怀起来。
James推着严赫洲从后过来,沈时听见声音才回过神。
沈时无奈地白他一眼:“你最近……”
James在旁边助攻:“老师,我看他是想当神仙,既有翻云覆雨手,还能为美人遮风挡雨。”
“我从未真的怪过你,你也不必自责。”
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沈时才逐渐收回笑容。他越发贪恋起和秦念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有些不愿意面对实验室里困窘失败的自己。
“你酒过,晚上吃饭别喝酒。”
她下了车朝他挥手:“知啦,沈先生,不要啰嗦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