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蜷起食指在她脸上蹭了蹭：“这是我们都愿意的事，你不需要谢我。”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别人挨打，可是等老师和家长沟通好送走以后，那个男同学回来又正常上课了，下了课还是去和其他同学一起打闹，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后来我还见过他爸爸来接他放学，把他扛到肩上，一家人都很开心。”

        秦念停下来，看着远，一对夫妇带着两个孩子正在旋转木的入口扫码付钱准备进场。

        “嗯，其实很好笑，那个时候我才上一年级，有天上课，一个男同学的父亲气冲冲地闯进来，说他偷了家里的钱乱花，当场把他的小孩拎出去打了一顿，一边打一边训，吓得所有同学和老师都不敢出声，后来是老师看小男孩哭得太厉害，才反应过来上去拦下了。”

        “那，后来呢？”

        她边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是那个人，一定不会陪她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所以她也从来没有问过。

        “嗯。我从一年级开始吃住都在学校里，只有周末回家，那个周末我把抽屉里的两百块钱拿走了，回去上课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我的父亲会不会也像那个同学的爸爸一样来学校里打我一顿，再把我扛到肩上接我放学。”

        沈时轻笑：“胆子这么大？”

        “应该是知的吧，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后来，抽屉里始终都有两百的零花钱，我也从来都没有再拿过。”

        秦念看着他笑笑，沈时往前站了站，她恰好往后靠在了他上，那对带着一儿一女的夫妇进来，小男孩儿去买了两个彩色的棉花糖回来。

        沈时在后她的耳朵：“小孩子错事情训过以后就好了，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你父亲知？”

        “也许吧，我说不清楚，但后来也再没有过这样的事情去试探，只是想起来偷钱那件事，心里总是怪怪的。”

        “所以你也回家偷钱了？”

        “为什么没有花掉？”

        “主人，你知吗，我小时候偷过钱的。”

        她看了一会儿低声叫他：“主人。”

        秦念摇摇，笑了笑：“当然没有啊，不仅没有，那个周末回家，父亲带着我去买回来一堆吃的用的，又跟我说，抽屉里给我放了两百的零钱，如果有需要买的东西他不在家的话，就让我自己去拿钱出去买。从到尾，他都没有提过被我拿走的那两百块钱。”

跟我一起玩吧，我们住的地方远，周围一个我的同学都没有，所以也没有什么玩伴，那时候离我家不远的地方有两个秋千，我有时候会自己过去玩，可是我自己玩反倒显得更孤独了。”

        沈时停顿一会儿，又试探着开口问她：“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自己对这种被教的方式有向往的吗？像那个男同学一样？”

        “后来，”秦念看着远方，笑得很无奈，“后来我又把拿走的两百块钱放了回去。”

        “过去那么多年了，

        她抬看着他笑得很温：“谢谢你这段时间愿意教我。”

        秦念笑笑：“可是那个时候我还小，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只是觉得，那样的一家人，幸福得让人羡慕。我还想过，是不是因为那个爸爸打了孩子觉得愧疚所以才那样补偿他的。”

        游乐园这种地方，是幸福的小孩生活里的锦上添花。她羡慕的不是枝繁叶茂的花，是能承载住这些花的土壤。

        “后来呢？去了吗？”

        “大概吧。”

        “因为我也不知我能买什么东西，我当初拿钱也不是为了买东西的，所以又偷偷放回去了。”

        “向来很乖的孩子突然偷偷拿钱，家长肯定会担心是自己平时给的关心不够，又怕直接戳穿你伤你自尊，所以才选择这这种温和的方式，每个孩子不一样，教育的方式也会不一样的。”

        沈时低看着她：“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