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没多想，只点点：“好。”

        秦念蹲下来，在落叶里扒拉了一会儿，捡起几只松果，又像是发现了什么：“这是什么？”

        秦念深呼，山中空气沁凉，整个人的确清爽许多，来之前那些烦闷也被脚底的落叶覆盖，与他之间发生的那些事仿佛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秦念摇摇：“不想回去，我现在有点理解您为什么喜欢在这里了。”

确有些可爱。

        “您上也有，不过我够不着。”

        沈时说着向后看了一眼：“我们后的也是白杄，旁边绿色的是青杄。”

        沈时手一顿，才反应过来自己了什么，算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人家姑娘都没扭，自己感倒显得小气又此地无银。

        “虽说心静则万物为之所止，可是人不可能永远有这样平和的内驱力，环境对人的影响总是最大的，我们活在怎样的环境里，就很容易长成怎样的人。您生活的环境安静又严谨，所以您也是这样。比如下面那座寺庙，里面的小和尚或许也会顽，但总会比世俗的孩子多一点佛和定力。心烦意乱的时候，也只有自己更习惯的环境才能让自己心里安稳下来，这里安静，却也有生机，自然也能让人安静，又重新充满希望。”

        秦念抿了一小口，小声：“没关系。”

        雪下得大了些，她有不少雪花，走到他边的时候，沈时下意识抬手拍了拍她发的雪花，秦念一愣，抬看着他笑开。

        “你经常来这里吗？”

        给她拍干净上的雪花，又拍了拍自己的：“冷的话我们回去？”

        两个她，又是一个她　，手指动了动，想伸手碰，却又站定忍住。她在他的目光里，已是不可多得，他不能由着子来。

        沈时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坐下来，心里一动，手指悄悄握紧。

        沈时也蹲下来，在落叶堆里扒拉几下，好几截树枝在叶子下面被盖着。

        沈时看着出一角的半山寺，心里默然。他不是什么文人雅客，到山上来，不过是他喜欢独，那年来找定虚大师，心里烦闷无解便自己往山上走了几步，却发现到了山上，一切声音都消失，他也静得像一棵树，清冽的松香倒比大雄宝殿前的那支檀香更能让他心定。

        她笑笑，不再想，抬看这半山景色，又指给他看：“那几棵，好像圣诞树啊。”

        他过去拿走那半截树枝：“我砍的。”

        两人坐了一会，气息平稳下来：“主人？”

        “工作总有压力大的时候，它的味能让我安心一些，便选了一些一点的枝干，回去磨成屑。新鲜的枝干水分太足，所以要提前砍掉，在这里多晒几天太阳，等水分没有了，磨成屑以后才能点燃。”

        “嗯？”

        秦念一脸问号：主人，你这是破坏林木，要被抓起来的。

        秦念问号更多：你确定这样没问题吗？

        秦念握着松果不说话，他静静地把自己的习惯说给她听，像是一种袒，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缓慢地说，她静静地听，山中无人，唯有薄雪，和那一片能让他心安的白杄树。

        原来你也有心不定的时候，秦念偷偷想，却想不出这人心不定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沈时看着她不说话，她在雪中仰站着，发落着雪花，又化成小小的水珠，她看松树的眼神那样赤诚，又俏，再想起与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竟也觉得同一场大梦般不切实际。

        秦念摇摇：“只要一小块放着就好啦。”

        “想要的话，可以等我磨成屑以后再给你。”

        “嗯，它的松果偏长，倒挂在树上，和别的松树不太一样。”

        沈时突然回过神，秦念已经拿了半截手腕的树枝给他看：“好像有人偷偷砍树。”

        “它的松果看起来好大。”

        沈时看着半山寺殿宇的檐角，上面挂着的铜铃在雪中微微晃动：“嗯，心不定的时候会来。”

        沈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白杄，云杉的一种，它的松针上有一层白霜，树型也很漂亮，远看过去的确很像圣诞树。”

        秦念也跟着看过去，干脆起走到树旁，看了一会笑出来：“青杄的松果好像一朵花，这样花和果实都有了，像是在偷懒。”

        于是他时常独自来这里，有时候一呆就是一天，再回去，整个人又能沉稳许多。

        怪不得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总会有松香的味。

        “而且，在这里呆着，感觉自己不再是自己，像一个游离在世外的旁观者，我原来的那些事情，好像也变得和我没有关系，至少，现在不用想。”

        沈时把几块松木放到坐着的石上，秦念小声问：“我可以也拿走一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