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俱是庆幸。
但是,他更早地发现了危险。
第一次见面,她偷偷带的那把。
在酒店大堂肩而过,他也是知的。
他从来,都孤独应战。
一语双关,沈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失言。
秦念呆呆地坐在床边,看着沈时熟练地给她理伤口。
秦念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憋出了眼泪。
沈时抬手扶住她的胳膊把人接了进来,直接按在了门上,息声重:“为什么跟过来?”
抬眼看过去,一血红。
“想要我命的人。”
这回沈时笑了:“你觉得,如果我再有危险,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再救我一次?”
沈时弯下腰,近得快要贴上她的脸:“像上次那样,狠狠地揍你屁一顿。”
沈时看着手心的水果刀,又抬眼看她低着脑袋规规矩矩地坐在床边。
“你知,”声音在响起,像把她包裹在意的海里,“刚刚发现你跟来的时候,我最想什么么?”
沈时打电话给前台送来些碘伏和纱布,简单地给她理了一下。
秦念茫然地抬:“你还有危险吗?”
沈时收敛了笑意,傻姑娘,你应该问我是什么人。
秦念愣了一会儿,消化着他说的话,突然像是想起来什么,拿过那把水果刀合起来放到他手心里:“这个,防。”
“可是,今天是学术会议……”秦念的意思是,一个简单的学术会议,为什么会差一点发生命案。
“每一个想要我命的人,都了万全的准备,我也会死得悄无声息,就算事情闹大了,我也会有一百种合理的暴毙可能。”
沈时没再说什么,起去里面的房间打了几个电话,跟师兄讲了刚才的情况,剩下的善后问题,他不必再担心了才又出来。
沈时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看她紧张得像个小学生,话一出口,不知怎么就变了味。
思绪乱起来,其实,早在她回之前,他就已经发现她了。
还好,是你。
秦念还坐在那里,眼神随着他走动,停在她前。
危险解除以后,她得站不住。
沈时松了松手,这才觉出来她手腕有东西。
秦念反应了一会他话里的意思,摇了摇。
赶忙把人松开,扯了袖子才发现,她一直握着那把水果刀。
秦念摇摇,不知,那一瞬间嗅到了危险,什么都没想。
很久以后,秦念才知,他的背后,其实从未有过家。
然后盯着眼前咬牙忍着紧张的姑娘。
他靠在椅子上笑得轻松坦,无所畏惧,驱散了方才那些黑暗的影子,像神话故事里的赫克托尔,明知此去万千险阻,却仍然执着地将家国护在后。
沈时带着椅子向后退了退:“伤口包好了,你可以走了。”
于是他更快地离开。
“总是事前演技颇高,事后知害怕?”
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第一次有想要抱紧一个人确认她是安全的冲动。
她被人撞倒了,他也听到了。
那把刀她一直没用过,刀刃锋利得很,还好刚刚只是轻微的划伤。
也有想要把她按在门上狠狠惩罚一顿的冲动。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跟了过来,在门后听见她故作沉着地假装打电话,他已经好了正面攻击的准备。
他克制着自己的不理智,只当是心里起了杀意的自然反应,但是看着她乖乖的低着,他心里无比确认。
“他……是什么人?”秦念跟过来的时候,只知有危险,但本没想过到底有多危险,被沈时三言两语提醒了几句,她后怕地有些发抖。
沈时气急,一手抓住她两个手腕按在,一手掐了她的脖子:“你知不知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杀了你?”
冲动的不是他,是眼前这个总是不顾危险的小姑娘。
后来她一直放在包里随带着,说不上为什么,也不是为了特意纪念,只是想带着,好像会安心一些。
明明,都半年多了,怎么好像总惦记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