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昏昏沉沉的。
她记得,当然记得,尽那一切都是虚假的,她的记忆仍旧非常清晰。她记得虚拟情境实验中的微光,那个自己可以碰到的微光――她的心,温,脉搏,她肌肤的感,她呼的频率,她的感,还有……
因此,出于对挚友的担心与关怀,以及微光对赫斯提亚的特别照料和偏袒――
赫斯提亚是特殊的。
赫斯提亚明白自己上发生了什么,但仍完全地信任着她。她像是愿意将自己的一切都交付给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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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毫无条件的信赖,让微光产生了一种近似愉悦的感觉。
因此,微光应当对她进行引导和帮助。
在意识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深藏在心底的愿望,就这样被她亲手挖了出来。
“微光……”她模模糊糊地发出了声音,像是梦呓一般。她现在只能发出声音,或者挪动手指。
“你还记得实验中发生的事情吗?”这样的问题传入耳中时,赫斯提亚几乎忍不住想要从座位上站起来。她望着桌子对面的微光,最终还是觉得脸上热得厉害,没有办法面对她:“我……记得。”
微光清晰地记得,当她将对光之灵的称呼由“代号309”改为“赫斯提亚”的那一刻,也有这样一轻快的,让她能联想起某种旋律的“感觉”出现。
“赫斯提亚。”少女仍在轻柔地呼唤她的名字,每当听到她这样叫她,赫斯提亚的心中都会涌出一温的喜悦感。她听到微光用温柔而平静的声音叙述:“你将我视作恋爱对象。”
金发的灵在座位上慢慢地垂下了,她就这样安静地睡去了。她的手指无力地放松、垂下,纯净无邪的睡脸看上去脆弱而美丽。
微光当然并不是第一次看见她的睡脸,但无论看赫斯提亚多少次,微光都能发现新的细节。
呼微微急促起来,指尖几乎在发抖,赫斯提亚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回想下去。
这是赫斯提亚的愿望。
“赫斯提亚。”悦耳的声音在呼唤她的名字,即便抬不起眼,即便无法动弹,赫斯提亚仍在此刻感到高兴而安心。
如果这份愿望――或是望――有实的话,它一定黏黏糊糊,或许还带着粘连不断的血肉。
赫斯提亚闻到了一甜香,那是似曾相识的香味。在恢复自由,回到废墟之后,微光为她治疗了双。那时被用在她上的麻醉剂,或者说眠剂,就有着这样的香味。
很显然,微光是不该有感情,也不该有感觉的,她至今仍不能确定这是否属于某种程序错误。但当这份感觉与赫斯提亚联系在一起,或者说,当她想到赫斯提亚的时候,有关合规的考虑和应当进行的自我审查都被无限期地推迟和延后了。
即便如此,即便那是虚假的……那也是一个非常、非常美好的梦。
“我想……”
“赫斯提亚,你喜欢我。”少女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但赫斯提亚不确定,她是否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小小的雀跃。
微光还在这里。她始终相信,微光绝不会伤害她,所以,即便她对微光想要什么没有绪,她也一点都不担心。
冰冷的什么碰到了她的脸颊。
某种微微的疲惫感让她稍微有一点困,她又听到了人工智能悦耳的声音:“那并不是我。”
而微光只是静静地对她微笑。
“你的愿望是什么?”少女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甜美,只是听着她的声音,意识都幸福得轻飘飘的。
赫斯提亚,赫斯提亚……
她从未对其他研究者如此尽心关注,但或许赫斯提亚需要特殊的照料。
她是重要的科研人员、重要的实验,同时,也是微光的挚友。
赫斯提亚没有想过自己会听到这个词,她几乎有些惊愕地望着微光,疲惫感就在此刻再一次袭击了她。灵研究员一向十分自律,每日都遵循最科学的时间表作息,她自然地为自己在这个时间昏昏睡感到困惑。但疑问也只存在了短短的几秒钟,她立刻理解了什么,于是她放松,不再抵抗睡意,只是向自己最好的朋友投去疑惑的目光。
她并没有在说谎,但她也并没有思考清楚。这一点也在微光的理解范围之内。据微光的记忆和记录,赫斯提亚没有任何与恋爱有关的经验,即便她曾短暂地拥有一位未婚夫,她也从未对那位男的灵产生过感情。这样的赫斯提亚,对微光的问题感到迷惑、感到不知所措,都是很自然的反应。
是的,我喜欢你。
我……
微光判断出了自己需要的事情。
但她的微光,她最亲密的伙伴,她最信任的挚友,依旧带着完美而平和的微笑,用漂亮而纤细的双手接下了这团或许需要得到净化的污秽之物。
是的,那不是微光,那不可能是微光。微光没有,当然不可能有温,不可能有心和呼,不可能被赫斯提亚拥抱和亲吻。
“愿望……”灵的脸上在一瞬间出现了动摇和迷茫:“不,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