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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种种念交织,卢枰镜到底控制住了自己,把手抽了出来,去看药壶里熬着的滋补的粥。
似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泣音,十分恻然。卢枰镜一时沉默,他只坐在那里不动。
卢枰镜心里一颤。
一握青丝,缓缓搓,微妙的好似情事里交缠一般,连心脏也得不知了。竞日孤鸣起初只是顺着他,后面却是轻轻喟叹,慢慢沉进了池子里。
因泡了温泉,竞日孤鸣竟然早早地困得不行,上岸后半闭着眼睛,叫他一路牵了回来。卢枰镜原以为是自己力更好,但见竞日孤鸣似乎睡得十分绵长香甜,一时间也不他念,把铺盖都整理了,又点燃了炉子,坐上一只药壶,将人参切了片,投入半温的药壶里去,又撒了一把粮食平和药。
可那可恶,如今不也消磨得干净了吗?
火光照亮了狭小的屋子,卢枰镜把晒得干燥的兽的毯子盖住了竞日孤鸣。
半晌,他缓缓吐出了口气,到底还是顺着那人耍赖一般的力气,小心的脱了鞋子和外袍,才一躺下,一只袖子覆在他脸上,手指从鬓发边摸索。
“直到今日,”他又说:“我边才有了一个人交陪。”
外面天也亮了,这几日秋高气爽,如果不去采药,下山找个地方窝着,日子也很好过。
不料竞日孤鸣反手扣住他,五指相扣之中,卢枰镜沉下水去,眼睛紧紧闭着。
卢枰镜把药粥和小菜都准备好了,竞日孤鸣还没有起来,他干净了手,很有些疑惑,走到了铺盖旁边。又下意识的捞起一束发――昨日的半干,难还是着了寒。
且等一切都安定下来,卢枰镜盘膝运气,将内功心法走了一回,只这一回,疲倦之意尽消。此时再看竞日孤鸣,竟是微微蹙眉,不胜痛楚之色,卢枰镜一怔,情不自禁去抚他的眉,却被竞日孤鸣抓住手腕,低低:“母妃……”
卢枰镜柔声:“我今日见那对夫妇玉貌花容,恩爱情笃,难免想起你说的那个……才有些不快活。”
卢枰镜暗暗想:如今才八九分好,只怕再过一些时日,他恨不得要用十二分的力气去怜爱这个要命的男人。
卢枰镜刚要说话,竞日孤鸣忽然笑了:“先生莫急。我是想说……”
卢枰镜愣住了。
清醒一点,莫忘了他曾是多么可恶。
“书卿”,陪小王再睡会儿……”
竞日孤鸣在水中动了一动,几个泡泡冒上来,卢枰镜连忙拽了他一把。
“如今除了书卿,”竞日孤鸣声息轻如薄烟:“小王是一无所有了。”
有时,他也怀疑自己能不能真的忘记过去的种种,但爱和恨不能同时拢在手里,他说服了自己,到底选择了对前尘轻轻放过。
秋天的螃蟹很,也不知小元念书念得如何,竞日孤鸣若是喜欢,附近有些落的祭典很热闹,他们还能混进去享乐一番,若是他不喜欢,那么就去偏北的地方尝尝那里的桂花酿。
这个笑颜如花的男人心里有无穷无尽的憎恨和不甘,不被人看出来是一种本事,是一种从幼年就不得不学会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