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没有一点不情愿。

“这是正事。”

裘久骁站起来：“有，在公司。”

“叫她来？”裘久骁瞅了他一眼，愣青的本色又找回几分，“你能乐意？”

楚然静了静，从腔里磨出几个字：“一群下三滥。”

无论裘久骁自认如何义薄云天，说过多少豪言壮语，郑曼和孩子才是他最不可能背叛的。这是人之常情，谁也怨不得谁。

“再试一次，”楚然的背慢慢从墙面直起来，神情淬炼，“去省厅检举。他不能白伤，那帮人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楚然背倚医院的外墙，从后面看着他：“所以你就打了那个电话。”

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会对陆行舟不利。但时间终究会改变很多事，人长大了，玩伴不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东西，家成了最重要的。

一说到这儿，楚然刚刚那份杀伐果断又柔下来。

“安全么？”

回想两人在影院分开前的那几句话，陆行舟显然已经猜到出卖自己的人是谁。但他只用“出了事”三个字一语带过，没用任何责备的字眼，态度俨然很明确。

“他猜到了。”楚然淡淡，“猜到你出了事。”

“我……”裘久骁埋得更低，沉默了片刻，哽咽又砺地开口，“他们有人就在我家，刀抵在郑曼肚子上给我打电话，我真没有办法了。”

“就凭咱们？”裘久骁已经习惯了听从陆行舟的命令，“要不要等陆总醒了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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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抚小腹，无声又缓慢地呼出一口浊气。

“我辜负了陆总对我的信任……”裘久骁手背蹭了蹭眼睛，上就要当父亲的人缩着背像个孩子，“等陆总醒了我自己跟他坦白，他要怎么罚我我都认。”

楚然打断他：“证据还有没有备份？”

裘久骁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死也不会出卖陆总。别人不清楚你最清楚，从小我就在陆家长大，要我背叛陆总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知，”说到这个裘久骁上正色

裘久骁听完五官皱作一团，随即左手成拳狠狠锤了自己脑袋一下，“我真是昏了了，昏了了！”

楚然背抵冷墙，右脚在地上前后微微磨，灯光掠影也跟着动。

静默片刻后转移话题：“郑曼那边你尽快安排妥当，不能再有后顾之忧。”

想到某个晚上紧锁的房门，楚然眼眸低垂，心里泛起些许苦涩。

楚然当然明白其中理。他抬望向遥远的天幕，看着云遮雾绕的一弯眉月，忽然第一次对陆行舟的孤独感同受。

“嗯，”他微微颔首，“他醒了以后当然是他说了算，我只是提前一些准备。一会儿你给江可瑶小姐去一个电话，把今天的事通知她一声，也算是提前跟她打个招呼，就说之后恐怕还要麻烦她。如果她方便，可以随时来医院探视。”

“有人24小时看着，应该不会有问题，你是打算――”

紧揪着脑后的短发。

情同家人，毕竟不是家人。

“是啊，都笑他是出家人，不沾烟酒不近女色。”

“受气？”

裘久骁脸色缓和，略有调侃地：“好，我上去打。早知你这么讲理，陆总在酒局上能少受多少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