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雪是祂的全知,全知只有智慧,没有任何自卫能力。她当年预知到自己即将被黑塔决,挖下了畸变的第一只眼,嵌入一本旧手札里,蛊惑了一只路过窗前的乌鸦带走。所以我和眼原本是在一起的,只是机缘巧合失散了。】
“可长官说过,不能被命运推着一步一步往前走。”
“所以,秦知律确实承受了这个世界最大的悲哀——他,永远无法获得救赎。”
【眼的认知很有限,因为他继承的是祝祷,诅咒与蛊惑。而我,是跨越无尽时空的视野,以及约束收容他的容。】
——那我为什么不会?
“秦知律神力失守,骤降至20!”
诗人望着漫天凝固的风雪,怔了一瞬,视线缓缓看向安隅,呢喃:“你竟然已经能随心控这些破碎的时空了……”
“典没有告诉你吧,向你合,我们都会消亡。”
——你们和祂的碎片不能分离吗?
安隅轻轻抬眸,那双金眸毫无情感,落在因痛苦而缓缓跪地的诗人脸上。
安隅动作微顿。
黑塔的紧急通报突兀地从终端上弹出。
安隅抬眸看向脚下漆黑的山谷,那双有些涣散的金眸中,眸光逐渐凝聚。
“祂终将回归高维……”诗人的声音终于一字一字消无,“在无尽的时空中自由来去。”
【我注定将他囚禁约束,而他注定屈从我的认知。这是我们的宿命。】
“金色齿轮。”诗人望着苍穹呢喃:“红光外围已经被五枚金色齿轮包裹,可混乱仍然蠢蠢动。还有一枚中心齿轮没有出现,那才是让所有齿轮协作运转的关键。”
诗人死未瞑目,尽詹雪的诡眼已经被书本收容,但他自己那双眼睛一直凝视着苍穹,仿佛要亲眼看见这个世界最终的结局。
“回来吧,角落。”峰沉声:“只有你能杀死秦知律。”
安隅把合了眼的书重新捧入怀中时,依稀听到脑海中闪过诗人的声音,虽然只有一句话。
安隅走上前去,翻开怀里的书,轻轻扣了上去。
安隅冰冷地凝视着着诗人逐渐暗淡的眼睛,“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让我内的东西彻底苏醒。”
他垂下眼,让风雪重新降下,覆盖住14区降临的灾厄。
金眸瞳心倒竖,凝缩成一丝细线,紧绷断。
他的人类意志确实是后生长出来的,来自凌秋,长官,羲德,,搏与典。甚至也有严希,比利,许珊珊……
安隅紧终端,应了一声。
“没有慈悲。”
安隅接起峰的来电。
——你没有话和他说吗?
【安隅,不要慈悲。为了获取完美视角,为了最终的合,杀死他。】
“更新——秦知律神力10!”
【抱歉,安隅。合之后,碎片就不复存在,我们三个确实都会消亡。】
【我们重聚后,他自然会倾听我的声音。】
“闭嘴。”
【杀死他。】
——原来你也会骗人。
“而是要告诉它,我们想要去往何。”
“秩序并不欣赏制造霍乱的认知。”
【我们都曾是碎片寄生的壳子,寄生得久了,自己那一分就被挤压成很小一点,难以分离,注定随之一起毁灭。】
“你要迎接神明苏醒,就会永恒失去自己的信徒。你如果放弃,他也终将成为自己最厌恶的东西。”
【安隅,希望你和典没有赌错。】
【因为你原本就是空壳,你的人类意志是后生长出来的,与祂并立。你与我们刚好相反,我们被祂吞噬时,你却与祂逐渐分割。而且祂将从你上完整复苏,然后离开。像我说过的,摔倒的人类爬起来,会直接走掉,不会再回多踩蚂蚁一脚。】
“全城即将切断能源与通讯,尽最大程度保持静默!”
【是的,但他也一定告诉你,直面命运并非为了接受命运,而是——】
——重聚?
安隅只冷淡地瞥着他,“中心齿轮,是什么?”
“你说得对,碎片之间并不对等,秩序更接近祂的本,对你们,只有凝视和审判。”
眼倒在血泊中仰望苍穹,发出绝望的笑声。
典的声音响起。
话音落,无尽的黑鸦被一齐捉入空间牢笼,黑色旋涡粉碎殆尽,牢笼不断扭曲缩小,如一场残忍的屠杀,那些东西爆裂消散,直到最后一只乌鸦死亡,诗人背后开裂,一颗眼球落在地。
【回去吧。直面命运。】
安隅垂眸不语。
他的声音逐渐破碎,消失在忽然呼啸而起的风雪声中。
“穹已破,畸正在靠近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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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瞳心凝缩,风雪在刹那间静止。
而后他视线下垂,瞥着躺倒在他脚边的诗人。
“而我。”安隅低声:“从很早之前就警告过他,不要再对我说长官是厄运这种话。如果长官是厄运,那我必定系着更大的不祥——至少,会成为他的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