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绝大多数人类一样，她虽然收起了平板，但仍然在睡前翻看手机，只是以人类的视角依旧看不见屏幕上的内容罢了。

        安隅没听懂，扭看了一眼长官的侧脸，见对方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于是也无所谓地继续吃了起来。

        “对于人类而言，时间是虚无缥缈的概念，但我却能感知到它的编译方式。同理，意识或许也是客观存在的，只是我们没能掌握它的编译方式罢了。”安隅用力嚼着富有弹的章鱼脚，咽下去继续说：“只要那些人白天能清醒过来，就说明他们的意识没有消亡。那么在ai意识暂时占领的几小时里，人类意识必然有寄居地，只是那段记忆被忘记了，才有了梦游这一说。”

        周围安静了一瞬。

        安隅把剩下一团面糊丢进嘴里，感觉比章鱼肉难吃很多，他难理解这子将近两块钱一颗却只有指甲盖那么小一块章鱼肉，还不如长官随手切给他的一块大方。而且味还很咸，太咸的东西会让他更饥饿，陷入对饿死的焦虑中。

        安隅糊地应了一声，遗憾：“因为这违背了它对秩序的坚守。”

地问：“销毁莫梨及衍生ai不是小事，峰先生今天不参与会议吗？”

        安隅“唔”了一声，一口咬掉半只喧的包子，沙甜的黄馅混合着淀粉在口腔中蔓延开，他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秦知律确认：“有什么疑问吗？”

        秦知律闻言轻轻勾了勾角，“那看来它对维护秩序的理解还很浅。”

        清除什么的……他下意识攥紧了终端，难他要突兀地和小章鱼人告别吗。

        车子停在便利店门口，安隅用竹签戳着章鱼小子里那块小小的章鱼肉，“长官，梦游的人在那几个小时里，真的会全无意识吗？”

        安隅失去了表情，却忽然听到秦知律在他后轻笑出了声。

        “可能是饿出来的。”安隅实话实说，扭瞟了一眼便利店的门，“长官，能再给我买点别的吗？我想吃主食……”

        “没有。”安隅随意摇了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昨天他明明还在线上说了几句话。”

        据说，那些ai意识降临到人类上后，终端里的ai均会暂时消失。安隅随手向前翻了前几晚的莫梨记录，莫梨一直在安静睡觉，每分每秒都暴在人类的监视下。

        秦知律随口问，“小章鱼人真的不肯跟你换？你主动要求都不行吗？”

        不知

        直到此刻，安隅仍觉得不该一棒子将ai打死。

        安隅回去吃饱了宵夜，躺在床上点开了人类监视莫梨的窗口――房间里一片黑暗，窗纱在月光下轻轻拂动，莫梨已经贴着面躺下准备入睡了。

        秦知律手上着一只黄包，他正在打量面点上被出的兔耳形状，闻言挑眉：“什么意思？”

        或许莫梨本人比由她衍生出的ai更克己，虽然她也很好奇，但就像小章鱼人一样，不愿打破那边界。

        秦知律看他一眼，淡声：“各地畸还没终结，需要他决策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由我们协助黑塔全权负责，他本人不参与。”

        她本人还没有占领过人类。

        秦知律把手里还没吃的两只黄包都给他，自己只随手揪走了一只兔子耳朵放进嘴里，温和：“先垫一下肚子，回去再加餐吧。”

        “给你。”

        话音刚落，便利店的灯啪地一下灭了。

        “哦。”安隅点点。

        秦知律凝视着他，黑眸中出一丝惊讶。

        “正是超畸所在的位置。”秦知律挑眉，语带惊艳，“怎么想到的？”

        回去路上依旧很堵，秦知律挑车少的路段绕着开，中途还去便利店给安隅买了宵夜。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黑塔暂时没有对莫梨采取任何措施。

        打烊。

        他吃得有些发愁，叹了口气才继续说：“被忘记的记忆，就像被抹去的代码和数据。我们看不到，他们想不起来，但一定存在过，而那个存在地或许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