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上,他的生存值迅速回升,已接近满状态。
“自毁倒计时。”安隅望着那些镜子:“这是他们的约定。一旦三位被守护者死亡,镜子就会开启自毁倒计时,倒计时结束,整座孤儿院都将覆灭。”
世界静谧到他的大脑像被人挖空了一瞬,但紧接着,就见长官眉紧皱,将那四块碎镜片扔在了地上。
但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他也空前地感知到了对时间的掌控――仿佛只要用意念拨动,就能轻而易举地推动它超速淌。
风间犹豫:“噪音会吞噬角落的生命,他已经是濒死状态,我的能力恐怕无法――”
“那就按照各位的神稳定来执镜吧。”秦知律扫了一眼已经彻底昏睡的蒋枭,“斯莱德拿第一块,帕特第二块,风间第三块,角落第四块。”
秦知律摘下手套,两手十指交叠,掌心并拢,放在前。
而就在同时,外圈的镜面上同步开启倒计时。
枝蔓中淌着长官的意志。
一支白烛被捧在掌心,烛光跃,缕缕白烟安静地缭绕开,比为陈念燃烧时更郁。
风间怔:“律……”
隅,恍惚间像是回到了53区。
三人各自执镜后,镜子心中浮现了白荆沉睡的面庞。他的眼轻轻颤抖,已隐隐出苏醒的迹象。
那个声音严肃而温柔,“我承诺过,不会让你有事。”
“不要在痛苦面前畏缩,哪怕不见终点,也要背负着痛苦走下去。为后之人,开辟前路。”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如此无力,自保尚难,更不必谈及保护他人。
“他还有治疗系辅助在。”秦知律淡声,“不必担心。”
秦知律将碎镜片扔在地上的瞬间,四枚黑镜中同时映出密密麻麻的人影,那都是孤儿院剩余的孩子,无论是人类还是畸变者,都被镜子收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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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枭的坠地,秦知律只是瞟了落在地的终端一眼,确认他没死,便不再理会。
守护失约,黑色嘈杂之镜生效,执镜之人将承受极致的噪音干扰。
安隅意识中的噪音随之减弱,直至消失,生存值也终于在2%停了下来。
它们磅礴而温柔,霎时便将秦知律和安隅拢在其中。
蜡烛燃烧着长官的生命。
但那个眼神却告诉他,这不是在担任什么辅助,而是用自己的全,守护和拥抱他。
风间愣了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似难以置信,只是怔怔地看着秦知律。
第四块黑镜,整座孤儿院最嘈杂的一块,刚才他承受的痛苦绝大多数都来自这一块。
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手势。
但好在,秦知律还可以。
活下去。他用口型说。
秦知律与他并肩,“怎么关闭?”
他抬眸看向长官,“我还有治疗系?”
安隅走向那枚黑镜,镜中此刻映着孤儿们的影。那些影在扭曲,无声地尖叫。
斯莱德挑眉:“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噪声的威力不同。”安隅指了一下第一块镜子,“前面掉落的碎镜片噪声很小,最吵的是第四块。”
旁人执镜,神力会受到极大冲击,如果是安隅,则是生命迅速消耗。
“有的。”秦知律平和:“你还有一个辅助,一个几乎满状态的辅助。”
安隅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长官。
无论是一个人的时间,还是所有人的时间,那个被认为是人类创造的概念,已经可以由他控。
就像白荆没有能力护住想守护的一切,他的执念只会让灾厄降临在更多人上。
――无人执镜,则所有人共同承担。
这或许就是宿命,每一次的觉悟,都必将诞育自莫大的痛苦。
安隅垂眸看向地上最后一块碎镜片。
秦知律看着地上的黑镜,“把它捡起来。”
无论世界的车轮向何等深重的黑暗,他的承诺似乎永远都有效。
“白荆苏醒,可以关闭。”安隅看向高沉睡的白荆,“但在镜的署下,倒计时会先于白荆醒来而结束。”
安隅站在缭绕的白烟中恍惚了一会儿。
安隅站在他对面,安静地凝望着那双黑眸,就像进入第三块碎镜前一样。
他不知秦知律是什么时候主动获取了陈念和蒋枭的基因,但他知这绝非偶然的策略――也许早在刚刚踏入孤儿院,大家走散,长官莫名其妙地要求他多去接一些畸变儿童时,就已经在寻找可用的妈基因了。
他大步来到安隅面前,掰开安隅的手,从他掌心中一块一块地将四块碎镜片接过去。
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为白荆开启时间加速。
无论是人类还是畸种,都难以承受这灭般的噪声。
秦知律黑眸低垂,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两枝藤蔓从掌心拱出,漆黑的藤蔓上瞬间开出罂粟,那些花红得近乎深黑,无尽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上安隅的手腕,四肢,腰腹,一圈一圈向上,直至将他完全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