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一边记录着战斗节点,一边听着后咔嚓咔嚓仿佛小兽啃树的动静。
安隅忍不住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已经开封的沾过唾的压缩饼干,发霉时间通常在7天左右。也就是说,他现在可以花费两秒来推动目标的时间走过一天。
安隅再次闭上眼,将注意力从那一块饼干上,转移到这座食堂整。
秦知律:“你的生存焦虑真的很重。”
“嗯。”
一直合眼的安隅却无声地坐了起来。
凌晨时分, 小分队都在熟睡。
“嗯。”安隅垂眸:“谢谢长官。”
“我只是会想到019。”他沉默许久才轻声:“某种意义上,019是给我生命的人。可却因为无法接受八年的时间错乱而丧失神智,被静默置。这里的孤儿被和畸种一起封闭了十年,却还要寄居在小孩子的里回到人类社会,他们也一定会很痛苦吧。”
他掏出那两枚碎镜片,两面白镜中映出的都是他自己的脸, 但看起来却不像寻常的镜面成像, 而有一种和封存在镜中的那一分自己对视的感觉。
安隅闻言讷讷地问:“阿棘知白荆是哥哥吗?”
安隅低看着自己的手指。
安隅抬起, 焦虑使他看起来有些冷漠, “第三块碎镜片的封存目标应该是30%,如果也都算在我上, 那我的上限就只剩41%了。”
他想象着食堂里所有的食物,咬牙屏息,直至脑海里的嘈杂愈演愈烈,才猛地睁开了眼。
安隅张了下嘴,却没说出什么。
安隅脑子有些乱,他不擅长想这些,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还可以期待一下。
秦知律点,“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拿白荆的照片给她看过。在档案室里,她已经认出了哥哥,只是不知哥哥也能认出她,原本想一点点暗示,可惜,没时间了。”
蒋枭基本没用, 风间疗速慢,而且一直对锁血机制保密,想必也有限制。
“长官?”
没让大家立即进入下一层。
阿棘在昏迷中,听到白荆在她耳边说:那个东西会替我守护好一切,除非它失约,不然我会陪你一同沉睡,不复醒来。
安隅忽然有点懂了为什么长官会和见星有话聊,他不知该羡慕还是该觉得长官好惨。
长官确实足够强大,但这并不能给他绝对的安全感。
秦知律抬手按住他的,“不要无谓的自我折磨,进入第三层后,极大可能会面临很多战斗,把学习和实践留到那时吧。”
他回过,安隅正拿着饼干往嘴里, 另一手握着终端。他直勾勾地盯着生命值,刷新个没完。
对视得久了,脑海深的嘈杂似乎在变强。
他狠狠啃了一口饼干,说:“我睡了。”
终端仍遵循着客观世界的时间速一秒一秒地计时着, 然而时间却在饼干上超速积累, 直至饼干表面终于生长出一块霉菌。
以混乱之回归秩序,外面的嘈杂止了,心底的却会愈演愈烈。
计时显示, 14秒。
安隅忍受着烦躁,望向桌上剩下的半块饼干。
活动室小楼外那一双双眼睛,让他回想起《收容院》里写的――一群人的时间乱了,他们的嘈杂在河中寂静地冲淌。
安隅思考了一会,“您是从阿棘的视角中看到了什么吗?”
秦知律语气平静,“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
也许长官会觉得他脑子不好,就像很多年前,肚子咕咕叫的凌秋对他说想要帮更多穷人吃饱时,他也觉得凌秋饿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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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隅轻声问,“您怎么不睡?”
他仰望着秦知律,像在发呆,那双金眸依旧空茫,却也好似终于有了一些内容。
这个效率比为队友治伤时高了不少,但还是远远不够。
秦知律站在他面前,“不好好睡觉,又在折磨自己。”
小队回到食堂休整过夜,风间尽力把所有人的生命值拉满,而后在狭窄的木椅上倒就睡。蒋枭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休养神力, 帕特和斯莱德则在门口低声交着被安隅控空间时合的技巧。
垂下的发遮住了眼神中的顾虑。
“醒了。”
“嗯。我只睡两小时。”秦知律说着随手拿起那块长出霉菌的压缩饼干,仔细观察着。
“这个任务里,你好像异常地上进。”秦知律忽然说,“53区时有一把无形的枪在你的脑门上,但这个任务,还没有什么是要你必须把时间加速磨练出来的吧,你却好像很着急。”
安隅从不会把命寄托在不清不楚的东西上。
“醒了?”安隅惊讶地看了眼时间。
“记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