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冷声警告那个没有外伤的少年,“0914,不要多闲事。”
“很奇怪,长官。孤儿院的设施确实很旧,我记得每一面镜子几乎都有裂纹,但现在它们都光亮如新。”
“角落。”
安隅摇,“贫民窟来的,家里没余粮。”
“算了。我最讨厌爬行生物。”花男皱眉,“还从外面带什么进来了?”
“嗯……”安隅点,仿佛不安似地轻轻搓着右腕上的绷带,“来之前,我还以为这里没有畸变的孩子……”
“真废物。”花男冷漠地打量着他,“看你脖子和手腕还打着绷带,是在外面受的伤?”
他起还碗,路过0914时垂眸轻声:“借路,抱歉。”
秦知律私下里从来没喊过他的代号。
陈念抬温和:“没事吧?你刚来,以后看到他们能躲就躲。”
“有没有从外面带吃的?”
“规矩知吗?”
似乎一切正常。
终于等到那三个家伙离开饭堂,安隅把桌上还剩的一点饼干渣子捻进嘴里,视线落向不远。
终端在口袋里无声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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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除了我。”他轻声。
保护粮的征收还在继续,他们在每一个人类小孩面前停下,对方会立即把吃剩的半块饼干双手捧给他们。
安隅视线扫过他的后――21370914,陈念。
秦知律忽然:“除了你和0914,所有人类都只吃半块。”
秦知律不悦:“你干什么?”
他忽然伸手摸向腰侧,一声清越的出鞘声,刀刃割过左手手背,刀尖下垂,点点滴滴的鲜血落在不平整的水泥地上。
“还有什么忠告吗?”安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没了。”安隅扯了扯破布袋似的衣服,“就只有这个,如果你想要的话……”
安隅抬眸,和他四目相对。
“嗯。被蛇咬了。”
耳机里,秦知律轻声:“基因熵,10573,能藏起征的高天赋畸变者。”
――桌面上安静地躺着半块饼干,甚至比其他孩子留下的更准和规整。
咬掉半块饼干,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因为多一分自己亏,少一分会挨揍,这是他从小就训练好的生存技能。
安隅后背一僵,“啊?”
镜中的他无论是动作、神态、还是此刻血的手,都和自己完全同步。
“试一试。”安隅轻声说。
“理人员不会插手任何争斗,挨打受伤都无所谓,但别惹他们对你动杀心。以及,离镜子远点。”陈念的话语意味深长,“这里设施很旧,镜子总是会发出一些噪音,有时候靠得太近,我都怕它突然裂开。”
“你怎么没有编号?”
0914没回答,只是安静地把地上的男孩搀了起来。
他还完碗,进了食堂里的厕所,站在洗手台前。
“很多年前确实没有,但这些年不是了,一半以上都是畸变者。”陈念盯着他,“反而是你,孤儿院很久没来过新人了,工作人员早就停止寻找新的高风险儿童,你怎么进来的?”
他好半天才哆嗦着跪起来,膝盖压着地上的血迹,颤抖着不敢抬。
那双黑眸很干净,不带恶意,但却充满审视。
“明天。”花男:“我会重点盯你。”
安隅看着镜中的自己,他抬手,镜中的他也抬手,他尝试放空思绪,镜中那双眼眸也随之空茫。
他看着花男背后的份信息――21380720,蔷。
但他却总有种微妙的感觉,当他凝视着那面镜子,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在透过镜子凝视着他。
安隅呼停滞了一瞬,而后低:“谢谢你,我会注意。”
没什么异常,那就是一个单纯的映像而已。
花男站在他面前,挑眉:“年龄好大,新来的?”
“嗯。”安隅神色淡然,“父母刚畸变,大龄孤儿。”
“听说了。”安隅熟练地把半块饼干递了过去。
―唔――”男孩被举在空中痛苦地挣扎,直到淋漓的鲜血顺着花枝淌下,又被重重地摔到地上。
安隅伸手向脖子上探去,“你要吗?伤口血不多,只是沾了一点蛇毒,洗干净还能再用。”
安隅不动声色地把机械球藏到背后,镜刚好扫过桌面。
花男的眼睛眯了眯,看着那些绷带,似乎在思考什么。
被蔷特殊对待的0914看起来没有任何畸变特征,因此他刚才没测。
安隅说,“还没来得及领衣服。”
花男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