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嘀咕:“生三个孩子,竟然有两个是高基因熵?”
超畸是个二十来岁的男生,脏绿的发,肤泛着死气沉沉的青白,站在死角里对着镜阴恻恻地笑。
安隅噤若寒蝉,静止般地盯着地面。
“这不重要。”秦知律自然地收回视线,“先看这个,记录仪拍下了蒋枭他们的战斗过程。”
安隅逃开蒋枭目眦裂的瞪视,皱眉转向秦知律,“您怎么知我被巨水母缠绕?”
“他?”秦知律朝安隅瞟一眼,把枪收回枪套,“接了三次。单杀一级畸变螳螂人,被巨水母缠绕,单杀水母人。”
蒋枭猛地扭回来,“我就得死吗?”
车厢陡然静谧,蒋枭的手不自在地遮在终端上。
安隅不明所以,“孩子?”
那个男生住在和安隅同一栋楼里的最仄的角落,0313是低保编码,没人知他的真名,也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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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枭下半蛇化,金红的蟒蛇尾横扫过畸,蛇鳞展开刃浪,无数畸种尸被扬撒向空中,超畸上随之大片爆血。
“我问的是目前数值。”
比利喃喃:“你知你有多……诡异吗?”
“怎么了?”秦知律观察他的反应,“认识?”
口口声声说怕死,却胆敢拿畸种来试异能。被镰刀架在颈上,被水母反复刺入,抽翻在地暴拖行,直至感官尽失摔倒在雨里,终端上的神力从未变过。就仿佛在这脆弱的里,藏着一颗高高凌驾的大脑,旁人只能被俯瞰,休想染指。
竟然是他。
凌秋提起过,0313有父母,很多年前搬去资源更充沛的9区了,他们有三个孩子,两个都进了主城,只有0313被遗弃。
“这种事很难说。”蒋枭哑声开口,“大脑一直在研究什么基因组合能提升下一代高基因熵的概率,似乎已经有点眉目了。”
安隅盯着屏幕,“杀死孩子,超畸会受到反噬?”
安隅一下子按了暂停。
战场在一脏乱的汽车站。
安隅在目睹枪击之后吓得睡了好几天,醒来才听说0313失踪了,有人目睹他深夜走入了运河。这没什么好意外,每年都有贱民莫名其妙地自杀。但那条运河原本是连接两条海洋的活水,前阵子却突然停止淌,溢满恶臭。
冰冷的机械咬合声。
蒋枭散发的难过的情绪几乎要挤爆车厢,他忽地朝安隅看来,“那么我想问,一个基因熵0.2的人类,一外伤暴,他接了多少畸种?他的神力又下降到多少?”
比利在一旁赔笑,“那个,虽然跌破了50警戒线,但离30还远着呢,别这么……”
比利叹了一声,“死在运河,难怪有那么多水生畸种孩子。”
超畸周围爬满千奇百怪的昆虫和动物,黑压压地朝蒋枭爬来。
“单杀两个畸变者?你啊?”比利瞪圆了眼,“怎么到的?!那玩意我宰都费劲――等等,这不重要,你现在神力多少?有没有畸变?”
秦知律问:“是孤儿?”
“嗯……”安隅拿起终端确认,“0313。”
蒋枭口起伏,别过:“48。”
车厢里死寂了片刻。
“你应该清楚30是底线。”秦知律平静得令人发冷,“控制好自己,不然一旦跌破30――”
进入53区以来,这个弱小的人类一直不声不响地观察着,每一次看似被迫应对危机的行动,实际上都在靠近他自己的目的。
秦知律把专杀畸种的热能子弹弹匣扣进手枪,“你只能死。”
“哦。”安隅只能略不甘心地点开终端。
安隅点又摇。
他独来独往,唯一的朋友迁去了54区――就是那个试图把兔类基因带入53区的感染者。他混进53区后直奔0313,尽还没敲门就被击毙,0313却还是因此被认为不干净。
秦知律看着安隅的侧脸,淡然开口,“没有畸变,神力也没有下降。”
秦知律让视频继续播放。
过了许久,他才:“已经不再下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