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着脸听别人和你说“节哀”“抱歉”，心里一下也起不来波浪，只觉得他们聒噪。两个来安你的人正好凑一起，竟然直接就忘了你攀谈起来，你没注意听，无非也就是说虎杖悠仁可怜你可怜的话。你偏过去看摆满了花的桌子，照片里虎杖悠仁没心没肺地笑。

        这张照片还是他毕业时照的。彩色，没成黑白。当时是你还不知他也喜欢你，只打算留一张纪念自己的初恋。你远远地喊他，“虎杖！”　他回，看见是你笑得更开怀，你眼疾手快地抓拍。

        “千万要保重自己呐。”“是啊，逝者已矣，虎杖也不想你这么难过啊。”

        吵什么呢。其中一个人递了手帕纸过来，你茫然地接过。眨了眨眼，原来是泪了啊。

        就好像不被提醒的人就不知木炭有多一样，被提醒的你才意识到自己的难过——快要把你淹没到无法呼。哭得手脚发麻，本没法动弹，大口大口地气却依然有着被掐住咙的窒息感。

        之后你病了一周。

        一周里全靠伏黑和钉崎两个人轮换着照顾你，你才没跟着虎杖悠仁一起离开。

        后来钉崎告诉你，你一直在发烧，不是高烧但是温一直反反复复降不下去。夜里总是出一汗，温稍微下去些，第二天早晨又回去了。睡觉也不踏实，嘟嘟囔囔地不知喊些什么。那几天也是吃什么吐什么，瘦了十几斤。

        可你听到这些的时候只能沉默或者尴尬地笑笑，你全忘了。现在你只知你之前有个男朋友，是个消防员，你们很相爱，差点就结婚了。他有一天救火时因公殉职，你伤心的不得了。这是你和钉崎聊天时旁敲侧击出来的信息，你零零散散地拼凑起来，却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不过也没关系，没有人会来揭你的伤疤，追问你和虎杖悠仁的甜蜜往事。

        你乐得自在，正常地上班社交，开始新的生活。也没再谈恋爱，不是没有人追求你，只是你看他们都好像缺了什么，也不是不够帅，或者不够好，只是你不太喜欢，对不上你的感觉。

        钉崎也一直单，她会来找你喝酒。你们坐着聊天，一人手里一杯，不时喝两口，说话太久干得冒烟的嗓子。

        钉崎说，我？这群男人可不上老娘。你说啊呀呀，我们的女王大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霸气。唴！（碰杯）……

        ……

        ……

        你们接连喝了许多，钉崎脸发红，好像有些醉了，你要扶她去休息，她摆手，晃着酒杯和你说话。

        你最近看起来生活得很好，就应该这样嘛！就该…这样！…太…可惜了…太可惜了……你知不知，昂，我们当初都等着喝喜酒了…你们是最早结婚的…最早的！结果、结果！你…难受吗？我们也难受…我们、嗝、心里啊…像被锤子砸了…一样、疼！你也…疼吧……她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你把她搂着，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哄她。

        可能是情绪也会传染，你心里也坠坠地难受。

        钉崎慢慢地平静下来，你一看，她挂着泪睡着了。摇摇去拧了热巾给她完脸又扶她到床上休息。你也回自己的房间，看着天花板纹路。又准备继续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