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文帝共育六子,其他四子皆已分封王侯、赐予封地,唯有萧岑留在长安迟迟未定下名号。
甄珠心里还不舒服,不想跟他这样亲近,挣了挣手,没挣开,将就随他牵着往府里一走。
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崔恪盼回家了,自由和解脱有希望了,没有什么事是她和崔恪闹腾一顿解决不了的。
仔细看来,隽秀的五官越发深邃,贴骨的下颌陡生几分凌厉,一双黑眸清亮人。
反倒是直言不讳的官员,明里暗里吃了他不少亏。
郎君面容黑瘦,清减很多,绯红官服下的形如一块嶙峋石,峻峭立。
尽崔恪绞尽脑汁,谨小慎微,但还是有一小分银子入了吴太守的口袋。
顺势下,他紧握她的小手,包在掌心,才觉一个多月的情思落到了实。
萧夫人听到不以为意,轻蔑地笑笑:“这蠢货的手敢伸这么长,我非把他狗爪子剁掉不可!”
太子萧璟生母早逝,文帝将爱的贵妃仪嘉晋位皇后,萧岑份随之水涨船高,成为嫡出皇子,近年来气焰愈发嚣张,隐隐有压过太子一的趋势。
此事牵扯甚大,崔恪不敢打草惊蛇,只暗地收集证据。
萧夫人爱子心切,不顾高贵仪态迎了上去,妥帖地问崔恪申州一路的衣食住行。
中亦有言蜚语传出,若非太子文韬武略,得朝臣景仰拥,文帝许会爱屋及乌,废萧璟而另立东。
崔恪随口应了几句,眼神却往甄珠那边转,见小女郎立在门前一动不动,他不着声色地推开萧夫人亲切搭来的手,走过去拉甄珠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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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恪用晚膳是跟安国公和萧夫人一起,甄珠跟他娘不对付,找个理由推辞回房了。
安国公思忖片刻,提醒:“梦之,大皇子猖狂,又有仪嘉皇后一心偏护,你虽揭发他恶劣罪行,但皇帝爱子,会不会秉公理这很难说。平日里上下朝注意些,小心被人蓄意报复。”
安国公拍拍她的后背,抚笑:“少年夫妻,情正酣,永嘉,不要跟孩子计较太多。”
崔恪一向与太子私交甚好,故而被萧岑所厌,如今又得太子举荐,查明赈银亏损的真相。
七月中旬走,到八月底才回来,甄珠被萧夫人圈在府里,人都快长了。
甄珠心里有好多怨气啊,打算要朝崔恪发一通,狠狠地折磨他一番。
说到大皇子许犯贪污大罪,萧夫人目中出鄙夷之色,撇嘴:“我皇兄也是个在女人上拎不清的,被仪嘉了几句枕风,竟还想废太子立萧岑这样的蠢货。”
饭桌上,崔恪有些心不在焉,草草和父母讲了申州一路的风土人情,及赈灾案子的蹊跷和疑点之。
萧岑平日最爱仗势欺人,御史台的官吏没少上奏弹劾其言行举事,可大多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安国公夹了块清蒸鲈鱼放到萧夫人碗里,话却朝着崔恪说的:“总之,风口浪尖,万事小心。”
上回的赈灾案子亦有颇多疑,朝堂拨了十五万两入申州,实则巡察大臣只带十一万过来,其中四万不知所踪。
崔恪回到长安,如实将查明的结果禀告文帝和太子萧璟。
在房里主意打得坚定,出了府门,甄珠看见崔恪从车上下来的人影,不由鼻一酸。
萧夫人由安国公扶着,走在崔恪二人前面,她回瞄了眼后边的一对小夫妻,不满轻叹:“瞧瞧,生他养他,到来,儿子眼里只有他媳妇金贵。”
“珠珠……”崔恪小声唤她,语意缱绻。
有尚书之责,也有巡察官员受贿,更有大皇子和吴太守串通一气,欺上瞒下贪污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