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命本来就是他的,他若死,我自然要相陪。
波澜不惊的日子,一如往常。
还没等我下定决心,当晚,他来了。
就好像那一瞬间,枯槁的心又重新活了过来,深埋于心底的种子在这一刻破土而出。
我依旧待在咸阳,日日弹琴击筑,在他忙碌完一日的政事之后为他奉一杯清茶。
我纠结了许久,是不是应该去找他,而他会不会乐意见到我,是否会觉得我僭越。
所有的一切一如往昔,他抱着我占有我,动作温柔。
我这才知,原来我竟那么舍不得他,我想要同他在一。
我等了他一年。
我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室,我有了封号,「安」。
哪怕他想要的那个人不是我。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的一众人,恍惚之中这才意识到,如今的我竟已成为了他后的主人。
如果是几年前,也许我会很愿意。但在那一刻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却感到了由衷的难过。
从地位卑贱的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君,这样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但对我而言,却并没有丝毫不同。
但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下去,一连数日,我再未见到他。
我不懂政事,但我却也懂得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我是很少会主动打听他的行踪的,即使已经为贵君的我已经有了这个权利,但我仍然觉得,他的选择他的自由,我无权干涉。
他可能会死。
我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到他被贬上郡。
我等到了,在项羽被掳的那一天,他接我回了咸阳,只是这一次却不再是原本的住了。
贵君,是秦后之中男子所能获得的最高位份,地位等同夫人。
我知,他让我离开是为了我,他觉得我被囚禁于他边这些年已经足够偿还自己的罪孽,他不希望我枉费一条命。
于是我说,好。
可这似乎都同我没有关系,我仿佛被封存了时间,一日一日击着筑,等待着一个答案。
我以为我已经看到了自己生命的尽,我会永远这样陪在他边,日日重复同样的过往。
这样就好,只是这样,我便已经感觉由衷的满足。
但当那么久都见不到他的时候,我这才发现,原来我竟会那么想他。
他并不是每天都夜宿我这里,纵使后空虚,他也是皇帝,他的边从不缺旁人。
但他却让我离开。
我感到一片茫然。天下之大,我又能去哪里呢?
不论如何,现在的我是他的安君了。
我并没有走出去多久,他追上了我,问我,不走行不行。
然而在那一片复杂的情绪之中,我竟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的庆幸。
就好像我连陪他去死的资格都没有。
他已然是这个天下的皇帝。
那样的话,至少我可以同他生死与共,而这是那个张良不到的事。
我不知他给我这个封号究竟有何深意,是寓意平安顺遂,还是说同我在一时,他也能够获得那么丝毫的安宁?
但我却很少一连数日都见不到他,即使他不夜宿我这里,他也经常来看我,听我击筑。
一年,这天下大变,秦王驾崩,二世继位,而后天下战乱四起。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步步转离开的,明明我所渴盼了那么多年的自由如今唾手可得,可我却竟没有丝毫开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