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大步星地离开自己的妹妹，城憋着气握紧了拳。

        很快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不过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被安娜直白点出来，城还是觉得有些难堪和恼火。他能这样着的也只有安娜了，为什么她不能安静地接受就好？

        他把衣服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然后奇怪地张望了一番，朗声：“良田？”

        两人分吃了一份小食后，又聊了些生活琐事。但不同的生活轨迹让他们都习惯长话短说，而原本几天甚至几周才能经历完的事，在用简单的话语描述，省略了大分的过程后，结局讲起来花不了多少时间。

        宗太不在，那他就是长兄了。不多照顾一点，要是安娜觉得寂寞又不好意思提怎么办？

        尴尬地东张西望，掏出手机假装很忙，没有必要地清了几次嗓子。

        安娜打断了城的话，是地说明着：“良田你从高一就开始打工了怎么不说？我已经很晚了。到我这个年纪，从来没打过工的才是少数。而且本来大三也可以去公司实习了。因为现在只是两个月的短期实习，还不算正式的，我才用打工来形容的。这都是为了大四的正式就业准备。”

        “安娜……”

        城刚要发火又生生忍住了，没有及时关注到安娜生活中的巨大变化的愧疚感让他内心暗火四，却无发。

        沉默了片刻，城提醒安娜先吃，免得食物凉了。

        “差不多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多年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方式，现在想改也很难。

        让特地出门和自己见面的妹妹饿着肚子回去算怎么回事？

        每一次和成年后的安娜见面之前，城都试着告诉自己，安娜长大了，他这样宝宝式的对待只是为了自己，并不能真的把他想给予安娜的关爱传递给她。这种杯水车薪式的照顾能有多大用，他心里也清楚得很。可是他每一次又没办法改变，总是忍不住还是把她当成那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女对待，虽然那个少女其实从小就常常揪着他的发和他打架来着。

        对望了片刻，兄妹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

        “良田多对自己的生活上点心吧，这样的生活你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安娜言又止地抿住嘴，“我得去赶车了，再见。”

        两人同时异口同声，又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城还是不喜欢这个主意。

        可是安娜居然又拒绝了。

        三井回家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了。

        安娜说不用了，但是城坚持，最后两个人把一家五层楼的商场从上到下逛了遍，买了一件上衣一条子，城还要给安娜凑双鞋成一套，因为安娜说逛累了而勉强作罢。

        他怎么可能代替他们三兄妹早逝的父亲？他甚至没有办法也不可能代替宗太。直到现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比当年只有十二岁的宗太成熟多少。

        城不依不饶地追问着，安娜才在让他保证绝对不会大惊小怪后告诉他，自己开始打工了。

        两人各执己见，音量越说越不受控制。

        “打工？！”城刚吼了两个字，就被安娜环着瞪了，紧锁着眉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要打工？不是大三的关键期吗？如果是零花钱的关系……”

        搅拌着无辜的，把餐巾纸折了又折，关心一下橱窗外路过的路人在干什么。

        直到安娜大叫了一句：“我已经开始打工一个星期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为了不更刺激城，安娜没提的是，城是从高一离开家后开始打工的，那时候的他年龄不够又是辍学，所以无法找到正式或长期的工作。城整整打了三年的零工，才在十九岁后找到了较为长期的工作，报酬还算可以，但是和其他正常完成学业的同龄人比起来辛苦了不知多少倍。也因此，他一直反对安娜去打工，总是让她安心学习，其它的都交给他去心，他会看着办的。

        城闷闷不乐地打着网游，着耳机也听到了三井的

        等买完单，城说快换季了，去给安娜买几件衣服。现在当年的小丫片子长大了，本人不亲自去的话，城都不敢给她乱买衣服了，免得花了钱又被吐槽自己的选择老土又没品。

        没多久到了晚餐时间，城想请安娜正经地吃一顿大餐，毕竟下午的点心只能算是垫垫肚子。

他们俩能不抢着吃就不错了。但是留下安娜一个人的愧疚感让他总是想从其他方面弥补回来，不是尽可能地多给她生活费，给她买也许她不需要的东西，或是间歇地把自己当成了半个安娜的父亲。

        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时，城很痛苦。

        但是他无法改变过去，也不可能为了安娜回到那个不再欢迎他的家里去。

        “良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