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司言失魂落魄的站在廊下。他正远远看着梁曼,看她在等云凌。
……
眼睛无端发热。他不由自主地坠下一连串的泪来。
他上就要成年了,却还是搞不懂这世界的规矩。
不禁又想到今日阶下那个少年惨白的脸。
想着又摇苦笑。
司景平生只为理想抱负而活,他从未尝试过情爱。没想到,昔日里冷漠不近人情的好友动心后竟是这等的温柔,他也有些好奇起来。
又想起白日里司言的事。梁曼不知当时的云凌是否有所察觉,但她绝对不想两人间存有任何芥。
她犹豫着,打算对云凌将与司言相关的一切和盘托出。
两位昔日里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于廊上迎着落霞徐徐踱步,聊的却只是家长里短鸡蒜。
幽幽烛火下,梁曼气咻咻掐着峰花耳朵狠骂:“好哇,你小子这招一石二鸟属实漂亮!不仅大长老当着众人面没辙,连我都没办法再回绝你!这下好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看你十天到底来不来得及!”
待屋内熄了灯,云凌也站起。两人相携着,慢慢牵手往回走。
嘴上这样讲,但心里却在说。何止是二鸟呢,本是三鸟。
看着云凌嘴角时刻噙着的那抹浅笑,司景也不由跟着微笑起来。
这个场景,分明与四五年前两人神采飞扬意气风发地商讨如何攻入地时一模一样。
……
他本以为世间的所有事都像学剑那样简单,可偏偏总是在她一人上接连碰。
司言并不应声。
即使有机会也还是算了…自己如今这般境地,可切莫再辜负任何人了。
这确实是完全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的意思。
云凌只是笑:“自然是很好。”
对上亲人担忧的眼睛,心里最后的防线在一瞬间突然崩塌。
司景察觉到不对。他拖着子晃晃悠悠过来摸摸他额:“脸色怎么这样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孩子,哪不舒服啊?”
也不知他这辈子,是否也有机会感受…
到底情爱是个何种滋味?竟能生生化了雪山,让那不动寒冰也化为潺潺春溪,柔百转,款款深情。
等白天再见到恍恍惚惚的司言时,云凌也只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径直从他旁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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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搞不懂,真的搞不懂…这事怎么这样难。
云凌却只温柔笑笑。说,不需要。他本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等自己回屋,小叔还在灯下费劲眯着眼巴拉算盘。司言知,他这是还在为那两人的婚事心。
云凌早知这顿骂是肯定要挨的。面上只傻笑着揽住她腰直哼哼:“轻点轻点…唉,梁曼真是聪明绝,这可怎么办。本什么都瞒不过你…”
司言猛地抱住小叔,紧紧压在他肩上。
司言静静坐了会儿。司景也不抬:“小七困不困,你先睡吧。叔叔一会就忙完了。”
就是要这样快准狠的当机立断。和那个扎布一样。用最简单的方式,不存任何余地。
一晃眼,好像什么都变了。但好像又什么也没变。
两人温存一阵。梁曼担忧地问了问如何再面对大长老,但云凌说,就算他们直接将自己绑走,可若是自己不情愿,大长老也没法自己重新修行。
为什么会这样?
云凌望向远夕阳,往日凛若冰霜的眉眼里如今却藏着无限缱绻柔情。
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无助的像小时候那样趴在家人肩上哭。
一绝世武功。但看好友如今谈笑自若春风满面的样子,却又觉得,他这样也很好。
所以他自己心里有数。梁曼可以尽放心。
司言想说,小叔都告诉你几遍了,不许叫这个小名!但他一张开嘴就是哭腔,只能趴在小叔肩上边哭边摇。
念一转,又知她此时心里必定不安。低柔声安:“放心好了,一切都有夫君在。所有事我都会安排妥当的。梁曼什么也不用担心。十日后,我们必定顺利成婚。”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问小叔。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他明明才是第一个来的,为什么最后的结果却是这样。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输过,还输的这样惨,输的毫无绪…
而对方也像小时候一样。拍着他的背,喊着他的小名,一遍遍笑着安。
…他本无从搞懂!
所有人都对他们万分祝福。留在六合镇的只有他一个多余。
上的小叔还一直胡乱哄:“哎呀,我们这么好的大小伙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哭了…?快,我们小司言快告诉我,是谁欺负我们家七妹妹了?”
沉默许久,司言轻声说:“小叔,我想回家…”
司景诧异抬:“回家?这个时候吗?不如你再等几日,待云兄的婚事一了结,我和你一起回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