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父。”
殷红的嘴角一勾,月泉淮俊美的脸庞上出一丝嘲弄的笑意。
月泉淮微微眯起眼睛。
“别这么看我。”
又或是,潭清疑水浅。
是快到了收尾的时候?是确信自己已经落入圈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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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细的指节慢条斯理地抹过柔殷红的,嘟嘟的被得轻晃一下,修长的手指带走上且暧昧的水光。点玉吃痛地息着,半跪着,仰望着,看着月泉淮居高临下,单手撑地冲他落下似笑非笑的眼神。
点玉垂下了。
明亮的月华像是清澈的水,从窗口入房内,将月泉淮的肩背披上一层银色的薄纱。点玉抿紧了,定定地望着月泉淮,他看着他的影坚定得一如既往,毫不动摇,也永不动摇,就好像月光并未照耀在人的上,而是照在某座磐石上。
舍不得了?
淡淡的乌云像是一层朦胧的轻纱,悄无声息地遮住天上明月的眼睛。缥缈的薄云遮蔽了月光,也遮蔽了屋内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受控于人,这是高傲如月泉淮万万不能接受的。
仿佛他的猜想印证了一般,点玉垂下眸子,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不再犹豫,反手出背后的月凌霄,划破手臂接了满满的一杯鲜血,亲自奉与自己的义父。月泉淮嘴角轻勾,满意地接过义子的供奉,畅快地将杯中鲜血一饮而尽。
如果不是点玉方才那句问话带着些阻拦的意味,他是不会突然想起这些的。倘若点玉的确想从自己上得到什么,又为什么要突然提醒自己呢?
他月泉淮不惧,无畏,倘若天拦阻,那便以剑破天!
黑白相间的刘海轻轻一晃,月泉淮歪了歪,继续兴味盎然地盯着面前的义子。
遑论他们当初在烂柯山的那一夜,点玉有意无意出的、想要借助三足金乌来控他的意愿。
于是,点玉的眼睛,安静得近乎深邃,又深邃得近乎幽暗了。
月泉淮的声音里有种奇特的抑扬顿挫,那种质感让他无论说什么都好像嗓音带笑,轻柔得仿佛耳语,好似没有任何攻击力,却又带着种鲜明到让人骨悚然的危险。点玉努力了两口气,缓了缓腹中的疼痛后抬看去,只见他的义父好整以暇地坐着,勾人的凤眸一眨,扫来一嘲弄却锋锐的目光。
是嘲讽,是不屑,是戏谑,是目空一切。
左手尾指上的金环好像又开始发了。
“我知的,义父。”
为什么呢?
水清则浅?
他看见月泉淮黑色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蔓延开来,任清风拂却一动不动,好似一座悄无声息出现的山峰。点玉忽然想起那夜在烂柯山上,他提剑向自己走来时,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被他踏在脚下,又好像世间的一切都为他坚定的步伐而让路了。
委屈,柔弱,甚至带着些无辜,十足的幼兽讨饶的意味。也是点玉平时撒常用的语气。月泉淮呵笑一声,懒洋洋地抬了,不顾点玉还在传输功力的双手,一脚将他踹离了自己边。
其实他向来不在意自己边的人有什么样的野心,只要这些人能够满足他的要求,月泉淮也懒得在乎这些人想要什么。只是这些疑点就像珠子,无人在意时便散落一地,好像是被人随手扔弃的一般,但只要稍加注意,思绪就如一丝线将这些珠子颗颗串起,再想不注意都难。何况,如果边的人野心涉及到他自己,那自然要另当别论。
“——三足金乌,你知自己该什么。”
点玉轻声回答。
他忽然又想起当初在成都寻找唐简时,点玉因寻人无果而跪在他的面前承认自己的无用。他当时也的确认为点玉无能,控鸟有限而找不到唐简的踪迹,后来在烂柯山,他也因此相信了点玉的辩解。可若是仔细回想一下,从当初的解开封禁号令百鸟,到前不久的月曌神迹,点玉能号令的群鸟何止千万?更不要提他解封之时,连自己的心口都传来迦楼罗的悸动。这样的能力,真的会找不到一个唐简么?
如此看来,或许当初谢采第二次传信与自己时,提到的鸽子之事,也并非空来风。
点玉被一脚踹倒在地,柔的腹疼得翻江倒海。他强忍着干呕的冲动撑起跪好,就听见自己落下一意味深长却又不容置疑的声音。
三足金乌又如何,绝世神鸟又如何,预言加又如何,哪怕是早有预谋又如何?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这个义子,他安静,乖巧,温顺,即便正沉默地等待着自己的回复,双手间金乌之力的输送却从未停止。
月泉淮凝视着点玉,少见地陷入了沉默。
勾人的凤眸轻轻一眨,月泉淮竟突然有些好奇。
“没有意义的问题不需要问出来——”
后投过来,明亮的光将他包裹,却又让他的脸庞陷入一片阴影里。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