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心的事能叫偷嘛,望月真小气!”
“别急,妻主请来的大夫都是里御用的医科圣手,望月弟弟定会吉人天相的。”厉淮阳一派稳重端庄,正襟危坐稳住局面。
………………
程漪偶尔觉得岁数差就是在这时候现出来的——天墘有些时候,好幼稚哦。
这家伙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惯了,行事肆无忌惮,结果在外边听着望月在里发出的哭喊,愣是呆僵在原地。这模样叫谢朝看了都心疼,拉过侄子的手才发现小九连手都冰冰凉。
“是啊,前几日侍童在观小士那听来的,说是连着几夜山间都有一行兵士行过。”
覃越一愣,望月是胎,先前叫得着实惨烈,差点把她的手臂挠花成肉串,但生得顺利,现下正在里边休息呢,自然不会再大叫浪费力了。而刚生出来哇哇大哭的幼崽哭累了,猫崽似的一团,也奇异地安静睡去。
他没见过人类生育,却听说过很多很多年轻的生命停在这个死门关卡,哪怕是望月这样鲜活的年纪,前两天还同他置气玩笑,今天就有可能……
更别说她把程漪安排在此,一者便是离城外营地近,有要紧事方便看护;另一方面,也是放心旗下将士不扰百姓民居,不至于让岳爹战兢忧虑之事曝光。
“糟了,小公子又被吵哭了!”
老夫郎宣宓上半年刚孕育了子嗣,已是过来人,闻着动静就知一切顺利,便有余力去嫉妒那青楼来的花魁运好——不像他,偷摸着生孩子,生的时候也没人陪。
习武之事于覃越而言是家常便饭,不值一提,就是单纯喜欢听人夸她厉害,此时便咧嘴一笑,难掩自傲:“现下军中确实没人打得过我。”
谢无忧却好似从她呆怔的神情中得知了真相,一,便扑进了她怀里。多年未有意的眼眶突然发酸,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涌上心:“……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又抢望月哥哥的点心,他就不会来追我,就不会动了胎气在今天临盆……”
小心地为她额上的汗:“大人辛苦。”
“呜哇!……”
“嗯?”覃越汗的动作一顿,“夜间?”
谢无忧闷哭的动作一僵,抬起脸来看向覃越,神情还呆滞:“姐姐……”
“你偷我点心就罢了,不要借着我的由去和妻主撒!绿茶!”
等陪产的覃越满手血腥从里边出来,还没高兴地说“爹儿平安”,那厢谢无忧便苍白着脸站起来,神情惶然。
众人:……原来是你小子啊!
其中尤以谢无忧为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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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般热闹,如此鲜活。
“姐姐,望月哥哥他……他没声音了吗?”
忙哄:“大人最厉害,难怪练出来的兵也个个骁勇善战,勇猛进,夜间也在山间苦练。”
“如此勤耕不辍,自当勇冠三军。”
谢无忧却安静不下来。
日子天天转热,可不要在这种心烦意燥之时闹出什么事端才好。
谢无忧松开覃越,用掌心抹了把眼眶,突然笑起来,快步走到门口,也不撩开挡风的帷布,只扒着门框冲里屋喊:“什么呀,又叫望月哥哥发现了。”
谢无忧眼泪夺眶而出,真正哭的时候不发一言,只是死死咬,将脸埋在覃越上。
心中万般情绪正在翻涌,却听里屋传来望月中气十足的呵骂:“谢!无!忧!”
怎么可能还会有人夜间到观附近苦练呢。
覃越:“愣着什么,别忘记给你望月哥哥赔礼歉。还抢点心,家里是缺你这点吃的了?”
谢朝:……(就是说啊!)
只是万万没想到,原忧虑材过分纤巧的望月会有难产危机,产夫倒是一胆色地上了“战场”,外边等着的人却吓了个够呛。
“郎君,郎君慢些,您还要休息呢……”
而另一位没人陪产的君妾崔钰坐于下座,清秀古典的面庞倒是一派肃然,安静地没有说话。
程漪在她回看的眼神下一惊,小心问:“怎么,有何不对?”
更别说,覃越接下来的日子还要陪自家望月安心待产,没工夫去理外界的斗争了。
“啊啊又生气了,望月哥哥真是气包转世的。嘬嘬,小公子别哭啦,哥哥那点小笼包可没喂你,等叔叔给你找个大方的爹娘。”
覃越把帛巾一折,眉蹙起,她虽然卸了兵权,但还替商旸代着京郊护卫军队:“我旗下军营已经数月未有夜间练的安排了,军纪甚严,没有安排不会有兵众妄自出营。”
覃越从程漪那归来,便派人去调查了此事。
覃越看向谢朝:“当初小九在离国没被打死,真是辛苦你了。”
覃越又好气又好笑,没法用沾满血的手,便用手背在谢无忧脑袋上敲了一记:“你真是闯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