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一般的宽赦使斐普兰泪眼朦胧,他恍惚里听到“咔哒”一声,三年空白带来的微妙错位已经被修正,少玺再次为他嵌好锁链,他终于正式回归奉洲。
[他很主动,已经确定了代号,“车卒”。]
这么想着,她回复“弦月”:
[后续交给你了,不用回复。]
徐昭楣目光从他背上的“冰”字一带而过,到右侧透亮的落地窗,眯眼看薄雾中的奉洲城。
文印会是“信”的共生附属机构,提供一切支持,金钱、政治、舆论等等。奉洲文印会会长是第五家主,副会长有两位,一个就是阎蘅,楼潜柳阎夏枝的生母。
同样是对潜在竞争者,斐普兰恃而骄地挑衅,卫招三分刻意七分真心地对她言又止、展脆弱。
休息日工作简直在叫人去死,她想着,开了另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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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电竞椅上看动漫,耳廓却被刺了一下。
徐昭楣下午公休,整个周四都很空闲。
她听了很新奇。倒不至于生气,她脾气一直很好,许多人没得到使她情绪变幻的资格便死去了。
卫招的聪明之在于他的迟钝,又或者说他进退有度、从不过分探究,只专注于她本。
他从出生起就是文印会候选成员了,怎么能逃过呢?徐昭楣笑。
谁会不爱权力?徐昭楣从小将它握在手中,已经把玩得失去新意,却依旧不允许任何人的碰。
她问:“没了我就天下太平?”
这么一想,楼潜柳还是被推出来的一个。
[是。]
是“弦月”。
分不清是习惯还是天,她冷酷,绝情,虚幻的随和却牢不可破,足够使太多人得到一份藉。只有楼月生半开玩笑地挑明:
她一向泾渭分明,无论是“徐昭楣”的生活和“信”,还是对于形形色色的人。
楼月生摇,回:“您统治手段简,轰雷掣电,上层人要么死要么忠;再往下,见过您的无人再敢揽权,于是天下太平。”
“下不为例。”
一个名字带来一份权责。她有,或是有过很多名字。有人叫,“徐昭楣!”;有人谦卑,“少玺大人”;又或者是探究的,忌惮的,“冰蚁”;再是母亲,徐风亭,或者叫章主,叫青爵,一声声期冀偏执的,“岁星,岁星”……
斐普兰不在时她会偶尔像想起一只猫地回忆,而他终于回国,和许多人的不同便化为乌有,继续是她的随侍,得到随侍该分到的目光。
她从回忆里抽离,看着斐普兰,从上到下检阅了一遍,终于开口:
血冰冷。
徐昭楣很享受这种人被彻底驯服的过程,她从十五岁那年就开始缓慢腐蚀他了。
可怜的楼潜柳,努力成为了优秀的Beta,弟弟被她了也闻不出来是谁,所有野心都被别和家庭抑制。就算是现在,发现了端倪,即将要在母亲的刻意中窥破自己的份,却还是别无选择。
楼潜柳好歹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能力和压抑的野心也足够。
不知亲妈是什么反应,但徐昭楣乐到了,弃车保帅,弃卒保车,楼潜柳还能再明显点吗?
她回:
他的弟弟纯真美丽,目光短浅而嚣张纵,不堪大用,是被从小好好保护的Omega,可惜意外太多,不小心被她了。
“少玺,您是太平天下的暴君。”
“少玺!请您责罚!”
徐昭楣笑起来。
徐昭楣挑了下眉。
她还记得十五岁分化那年他不可置信、嫉妒、痛苦交杂的眼睛。
楼月生汇报消息一向很凝练,没有多余的一个字一个符号。
对面很快回复:
[大人,小柳开口问了,请您指示。]
而楼月生曾经作为奉洲丞的孟使,在儿子记事后申请调去了『鹫』。
是,是了……他越俎代庖,替少玺开口,传达的却是自己的意志。
[带他熟悉一下文印会,我会抽空与他会面,记得程。]